坐了几日的船,才到了京都临安。 下了船,又换上了马车,不想引人耳目,荣氏二兄弟也坐上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分成三批。 侍卫先进了城,他们一行人走在中间,不多久便上了官道,往临安城里去。 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 正是秋季,气候爽朗,临安城里到处都是贩夫走卒,挑着货担来来去去,集市上熙熙攘攘,直看的人眼花缭乱。 前两年连年战乱,就是天子脚下的临安百姓,日子过得也不是很滋润,不过幸得他们大皇子荣盛出征在外,花了两年时间击退外敌,如今临安城秩序井然,看的出的热闹。 也因此,军中士兵和城里百姓对荣盛极为推崇,就算他一打仗归来就交了兵权,营帐里的士兵还是为他马首是瞻。 入了城,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大皇子府。 还没喘口气,就听得皇上召唤。 不仅是要荣氏二兄弟去,还有凤七笙这个捡来的姑娘同去。 凤七笙不由叹一句,这里的皇帝消息真灵通。 于是,匆匆收拾了一下,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 一路上,荣悦瞧她紧张,还不听的与她说笑。 其实凤七笙哪里是紧张,她就是有些憋屈。 想她生来九万年了,除了跪父母,跪祖宗,连天地都不曾跪过。 这一来,岂不是要跪一个凡人。 凤七笙甚怕,折了人家的寿。 三人到了养心殿外面,门外人进去通传了一番,很快便走出来,请他们进去。 凡间的王究竟是什么模样,凤七笙很好奇,她早就想见识见识凡间所谓的天子了。 以前只在才子佳人的话本上听说过,都是些坏人姻缘,乱指鸳鸯谱的人,倒不知道真实的什么模样。如今,被凡间的帝王召见,冷不丁给她了个机会长见识。 凤七笙无从拒绝,不想去也得去。 进了养心殿,前面两人半跪在地,口呼万岁。 凤七笙迷迷糊糊的,便随着人一起行了礼,喊了一声“陛下万岁。” 凤七笙跪在地上,平视着前方,口中说着万岁,心底却是想笑的。 在他们妖界,这万岁就和夭折差不多了,都能称之为不好的话了。 半晌,凤七笙也没有等来那天子的一句,“起”,她只感觉身前有脚步声,人影微风袭来,她偷偷瞧了一眼,却见那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身后带着人,直接走下来往荣悦哪儿去。 而后,那皇帝伸手握住荣悦的手,扶着他站起来,这才悠悠地转过身,“都起吧。” 凤七笙揉了揉膝盖,站起身,心中却隐隐替荣盛不公平。 两个都是儿子,这凡间的皇帝也偏袒的太明显了吧。 “凤……七?”老皇帝突然点了她的名。 硬生生被改了名,凤七笙微微怔了一下,才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见过陛下,民女就是凤七……笙。” “……嗯。”老皇帝面色不改,“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样。” 顿了顿又道,“朕把你赐给太子做侧妃如何?” 凤七笙哪里晓得老皇帝怀了这心思,一时间只觉得天雷滚滚。 半天,才反应过来,表情恭敬,一番话却说的不卑不亢的,“太子殿下龙章凤姿,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所以,民女不敢肖想……” 老皇帝面色沉了沉,看着她的目光也锐利了几分,“可是嫌侧妃委屈你了?” 其实,按老皇帝的心思,凤七笙这种没有家世,只凭一张脸的人,老皇帝觉得,许以妃位就已经是抬举她了。 哪里想到凤七笙会如此不知好歹。 顿了顿,凤七笙才开口,一脸惶恐,“陛下误会了,民女……不敢欺瞒陛下,民女只是以许配人家,虽未完婚,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未婚夫婿下落不明,民女怎么能另许他人?” 已经许配人家了? 老皇帝听到这话,瞪了荣悦一眼。 自古以来红颜都是祸水,本来他就不想荣悦纳一个不懂规矩,只是生得有姿色的乡野姑娘,如今一听人都许配过人家了,更是瞧不上眼。 挥手,老皇帝又看向荣悦道,“你身边那个叫豆蔻的丫鬟那?” 荣悦沉了下眸子。 具体事情他已经和大哥了解过了,却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 “父王,那宫女做了一些错事,儿臣便做了主张,让人把她关押了。”荣盛上前了一步,躬身道。 老皇帝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也是官家之女,虽然是庶出……罢了,做错了事打上几板就算了,人你既然在你那儿,你就收了吧。” “父王……”荣盛想说些什么,老皇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两个都走,朕还有话和太子商量。” 话说到这个份上,凤七笙自然不再方便留下。 她敷衍的跟着荣盛告了退,压下自己那点小心思,一路偷着荣盛。 做错了事情的宫女,荣悦娶不得,为了拉拢臣子之心,便又甩给荣盛? 这怎么说也曾经是荣悦身边的通房丫鬟,这事传出去让荣盛的脸往哪儿搁? 天子之心,实在偏袒的厉害。 偏偏身边这男人和没事人一样,面色平静,让凤七笙有些琢磨不透。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没有一点伤心,没有一点不服一样。 似乎,他就是习以为常了。 住在了荣盛的皇子府,凤七笙当夜又做了那个噩梦,同样的,做到她快走到帝君怀中时,被自己吓醒。 这噩梦不知怎么了,跟着她阴魂不散。 凤七笙偏头,戳了戳枕头前面睡的正香的小猫咪。 人家猫都是白天睡觉,晚上醒着,她这只倒好,白天喜欢睡,晚上也喜欢睡。 这次噩梦醒来,天已经亮了,凤七笙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昨晚吃的太多,现在肚子里还是撑胀的。一点都不想起,凤七笙蒙头继续睡。 刚睡下不久,便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传来,凤七笙翻身继续睡,外面响的锲而不舍。 凤七笙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坐起身,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才披衣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