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笙,你竟丝毫不知错处?如此蛮横,你还有理了是吗?”荣悦盯着凤七笙的背影,目光森冷,“是我从一开始便看错了你,还是你变了?” 错,她何错之有?! 是因为那天她打了他的贵妃? 凤七笙心头冒火,荣悦今日对她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指责,从头到尾可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自认做事扪心无愧,如今却被荣悦这般羞辱,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凤七笙止住脚步转过身,微昂这下巴无比矜贵,目光熠熠,掷地有声,“我凤七笙从来就不是个善人,我生来就是恶毒,若是陛下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我只能说我不是个善人,让陛下失望了。” 话落,老少女傲然转身,锦衣阔袖划出了一道圆润的弧形,“后会无期。” “小姐!” “凤七笙,你敢!”荣悦站在原地,厉喝了一声。 他额头的青筋直跳,这要不是凤七笙,他早要了人脑袋。做错了事,不知悔改就罢了,竟然还敢走。 两个人争执半天,任谁也没有发现,他们争执的事端,就不是一件事。 环儿颇幽怨的看了眼他们英明的陛下,跺了跺脚,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小跑追着凤七笙,“凤小姐,你等等奴婢。” 她一直在旁边看着,陛下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说小姐行事恶毒,不由让人寒了心。 一个女子,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诋毁。 之前令人还苛扣饭食,各宫对凤小姐也是极尽冷遇,陛下这样,哪里是凤小姐的良人? 这分明就是对凤小姐的糟蹋。 再不济,凤小姐也曾是他们长皇子府的皇妃。 逝者已逝,当年的婚礼太过戏剧,若是陛下真心对凤小姐好,她也愿意把这皇家秘辛给吞到肚子里去,可如今这种情况,让她心疼凤小姐。 看着凤七笙再一次转身离去,荣悦一股无名火从胸口直蹿到喉间。 凤七笙,她就非要一次次这样践踏他的脸面吗? 他就不信,离了凤七笙他还能死吗? 自嘲的笑了一声,荣悦同样拂袖而去。 他径直回了养心殿,发了一通脾气,奏折摔了一地,怒火正盛的时候,有太监来报,“陛下,凤仪殿那边的环儿姑娘说有要事求见您。” “凤仪殿?”荣悦被凤七笙激的满心都是火,这会儿提凤仪殿三个字无疑不是火上浇油,荣悦拿了手边毛笔便砸了过去,“朕谁也不见,真有话说,让凤七笙自己来!” 小太监绊了一跟头,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是,奴才这就去回话。” 听了原话的环儿急了,她拽着小太监的衣袖,“公公,麻烦你再去通传通传,我有要事,一定要见到陛下。” 这根本不是凤小姐让她来的,是她自己跑来的,凤小姐还毫不知情。 那小太监摇头叹气,“不行,陛下正在气头上,上次进去通传陛下都用毛笔砸了我,下次说不定就是纸镇了,环儿姑娘,你也别为难我了,真有什么话,你就回去请了凤小姐。” “不行阿,凤小姐不会过来的,拜托了,小公公,我一定要见到陛下,我是真的有要事和陛下解释,麻烦您通传通传!” 那小太监摇头,挣脱了环儿就要走,“你还是请回吧,陛下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再去碰霉头。” 想起凤七笙蒙受的不白之冤,环儿就心有不甘,她咬了咬牙,直接扯着嗓子在外面哭喊道,“陛下,陛下,求求您见见奴婢吧,凤小姐是清白的,陛下,您误会了,流苏不是,唔陛……” 她正喊着,就被人堵了嘴。 管事的太监站在上面,甩着拂尘,“殿前喧哗,有几个脑袋够你砍的!来人啊,把她给我押下去!” “唔……”环儿挣扎着,望着近在咫尺的养心殿红了眼睛。 事情不是陛下想的那样,凤小姐是冤枉的,凤小姐是被人陷害的! 只是她却说不出口了,那些人堵住了她的嘴,将她越拖越远。 突然,养心殿的门被人从内踹开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上面,目光冷厉,“你刚刚都说了什么,再给朕重复一遍,朕丑的说在前头,倘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朕就要了你的小命!” “唔唔……”环儿眼中瞬间充满了希望,她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口中含糊不清的发出迫切的声音。 “还不放开她!”荣悦皱眉。 一干人连忙手忙脚乱的给环儿松绑,松了她的口。 环儿连气都没喘匀,就荣悦的袍脚跪了下去,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番。 原来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几个碎嘴妄言的宫女,这才得知流苏死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凤小姐下的杀手。 凤小姐知道自己被人泼了一身脏水,也不屑于解释,转身就走。 知道了缘由,她也顾不得劝凤小姐,火急火燎的便跑到这边解释。 “陛下,陛下您明鉴。”环儿扑在地上使劲磕头,彭彭作响,额头都青紫了一片,“凤小姐她是冤枉的,流苏不是凤小姐杀的,她也是刚刚才得知流苏死了的消息,陛下,凤小姐那般心善,哪里会给人下毒?” 心善,荣悦将此话在心中玩味了一番,眸子倏地一冷,“朕竟不知,一句心善,也能当做开脱的说辞了吗?” 环儿如今也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她豁出去了,胆子也大了,在荣悦面前没有丝毫退缩的哭喊着,“陛下您不公平,自打从宫外面进来以后,凤小姐从未出去过一次,又没与外人解除,她哪里来的毒药?” “更何况,陛下,旁人不信凤小姐,您还不信她吗?” 旁人不信凤小姐,您还不信吗? 荣悦一怔。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凤七笙那一身衣物由里到外都是宫女给换过的,她又与外界没有丝毫的接触,哪里来的毒药? 这么表浅的一个道理,宫女都能想到,他为何想不到。 蠢到家了,还不自知。 荣悦握拳狠狠砸在门框上,懊恼道,“是朕糊涂了。” 一旁的管事太监赶紧扶了上去,哀嚎着,“陛下,您千万保重龙体阿,您只是关系则乱,才没想到这茬,莫要气坏了身子。” “是陛下糊涂!”环儿直挺挺的跪着,什么话都敢说,她豁出去了,话说到这个地步,横竖都是一死,反正她也把陛下得罪了,不如就得罪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