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站着两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一身张扬红衣的男子张开,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 他旁边一身白色锦衣的男子笑了笑,俯身,在红衣男子耳边说了句说了,而后退离,伸出了修长的手指。 红衣男子伸手,与他相击,交握。 凤七笙磨牙,心头泛起了酸涩的泡泡,可恶的林奕世,霸占她的清离,还敢握她家清离的手。 也不知道两个人立了什么誓约,还击掌。 凤七笙动作很大的上马,恶狠狠道,“还不走,天都要黑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林奕世才走过来翻身上马。 慕敛和他一并走过来。 慕敛阿,慕敛。 凤七笙浑身绷起来。 慕敛仰起头:“殿下保重,北方寒冷,切莫忘了加衣。” 凤七笙一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好的。” 林奕世偏头,极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慕敛怎么看上这傻兮兮的太女的,居然还特意嘱托他保护好她。 - 夏末,秋初。 天气渐渐转凉,两人书信传递的更频道了。 一纸薄薄的书信,夹杂着满满的相思之意,从偏远的北方翻越千山万水,花费很长时间,才能传递到京城。 书信到达慕敛手中时,已经没有了写信时的墨香,只带着长途跋涉造成的破损,信上只有只言片语。 ——天又冷了,大雪封了路,昨日去徒步去海岸边巡防,风刮的吾脸上都要起皱纹了,哭哉~ 眼前似乎呈现出了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慕敛微微勾唇,沉思片刻,提笔,回,“殿下保重身体,莫忘添衣。” 半月后,又收到信。 ——雪化了,吾好冷,哭哉~ 慕敛提笔,挥墨写了四个字,“添衣御寒。” 半月后,准时又来了信。 ——归期不定,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哭哉~ 慕敛提笔,顿了顿,极‘慎重的写了四个字,“安好,勿念。” 她的来信尽是繁琐的日常小事,准时半月一封,却只字不提倭寇之事。 慕敛看着窗外,叹息一声。 - 转瞬,秋天过半,初秋的温暖被时光的吞没,秋末微寒渐渐浮现。 一个月了,北边那边却没再传来京城半封书信。 慕敛心下有些焦急,又忍了几日,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林奕世去了一封书信,询问情况。 他不直接问凤七笙也是有原因的,他知道她只字不提那边情况,一定是不想他担心,他就是问了,她也不会说。 半月后,林奕世的回信倒是准时到了。 信上用了火漆蜡封口,显得很是慎重。 慕敛让小抑去拿了刀子,他坐在灯下,小心的拆开信封,拿出里面薄薄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笔锋苍劲有力,字透纸背,正是林奕世的字,信上写了寥寥数语,慕敛却看了许久。 ——太女遭暗算中毒,昏迷不醒。 回过神,慕敛胸口猛的咯噔一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道。 “公子,少将军在信中说了什么,出什么事了吗?”小抑看他脸色不对,不由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 慕敛将信纸攥成一团,摇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 凤七笙中毒的消息并未传出,可见还在紧密的隐瞒之中。 并且那边一定是有什么情况,让人不好透露凤七笙昏迷不醒的消息。 顿了顿,他道,“小抑,研磨。” 小抑一边研磨,一边发问,“公子是要写给殿下还是少将军?” 慕敛摇头,“都不是。” 他是写给皇上。 第二日,慕敛一早便托人上奏陈情,表示要独赴北方。 奏章未下来时,小抑又在一旁劝了一天,却未动摇慕敛的心思。 过了一天,奏章下来,上面批着一个大大的允字和一份通关文碟。 “公子,此行凶险,您还是让小抑陪您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小抑苦着脸,一边替他收拾细软,一边道。 慕敛摇头,不容拒绝道,“这次不行,小抑你留下。” 多一个人,便多一份意外。 时间不能再拖延了。 “公子千万保重。”见劝不动,只能默默送慕敛上马,小抑不由红了眼。 收拾好了行装,慕敛几乎日夜兼程,中途路过驿站也不停歇,只是偶尔换马,连绵几日大雨,让慕敛独自一行在路途中吃尽了苦头。 为了尽快赶到地方,他走的都是山路小道,那瓢泼的雨水夹杂着透骨的寒风吹在他脸上,刮的面上硬生生的痛着,连眼睛都睁不开,下雨天山路小道又滑又窄,几次险些摔下去。 熬了几日,连绵了几天的雨势渐渐收住,慕敛却在半路上遇上了山贼。 跨下的马正以风速疾驰着,转角处的草丛突然闯出一行人,慕敛急急勒住马,还未听闻,便听到身前有人粗生粗气的高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大马一声嘶鸣,慕敛稳住身形往前看去。 正前方一群胡子拉碴,形容粗鄙的男人懒散的站着,堵住了他的去路。 有土匪哈哈笑着。 “哈哈,兄弟们,不枉我们因下雨消停了今日,今天一开张就碰到只肥羊。” “嘿,真是发财了。” 不好,怎么遇上山贼了。 慕敛左握紧了缰绳,右手往下摸了下腰间,装银子的钱袋沉甸甸的。 因为日夜兼程,他少有住客栈的时候,一路花费极少,银子基本没动。 没有丝毫停顿,他将腰间钱袋扯了下来,向山贼扔了过去,“我身上只有这些了,急着赶路,诸位行个方便。” 钱袋扔过去,立马有山贼接过打开,粗略一数,里面居然有近百两银子。 还真是只肥羊,几个头领互相一招手,凑起来一商量。 不如把人绑了,再差人去他家里拿要赎金,又能大赚一笔。 看出了眼前人眼里的歹意,慕敛的神色戒备了起来。 他是读书人,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却也绝不可能空手斗过这一群彪形大汉。 难不成就这么束手就擒? 不可能。 慕敛拧眉,没注意眼前一道鞭子抽了过来,风声呼啸,肩头的皮肤瞬间殷红的一片,鲜血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