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很细很弱的,像小猫叫一样的哭声,若隐若现,跟幻听似得,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你有听到什么吗?”我问对面那个,半夜三点唯一一个正在等我结账的客人。 “啥?”他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声音。” 我说:“就是那种又像小猫叫,又像小孩哭的声音,一直有啊,你什么都没听到么?” 他突然猛的一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大半夜的净编些鬼话吓人,你讨不讨厌啊。” 说完他就哭着跑了。 我目瞪口呆,觉得好无辜啊,我真的,只是看他长得凶神恶煞,以为他不怕才跟他说的啊…… 这一跑店里面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左左右右的把整个便利店都检查了一遍,货架、厕所、仓库、卫生间,一无所获。 但我还是听到那个声音,它好像一直在我耳朵边,特别小,断断续续的,我更确定这个声音确实存在,以阴阳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心下更不安。 想了想,我向小道士发起视频通话,直到打了第三次他才接通,顶这个鸡窝脑袋,满脸起床气。 “干嘛啊,这三更半夜的……” “道哥,帮个忙,我这边出了点怪事。” 他无奈的说你那边啥事儿不奇怪过,我懒得跟他贫嘴,迅速把这诡异的声音都说了一遍。 “这种感觉让我心里毛毛的,按理说我有阴阳眼,不管是人是鬼都能看到,但偏偏就是找不着。” 小道士想了想说:“袁萱,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挺笨的,你这个工作那么危险,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愣了一下,说啥意思。 “你觉得那个声音就在你耳朵边对吧。” 我点点头。 “找遍了仓库、厕所、卧室都找不到是吧,但是在找的过程中,一直能听到那个哭声,声音的大小如何。” “没有变化,还是很微弱,断断续续的……”我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一时间也琢磨不太清楚,只感觉心里毛毛的。 “那你想想,假设声源是固定的。你在收银台听到的声音,接下来你去别的地方找,如果离得近了声音会变大,离得远了声音会变小,但现实情况是,无论你走到哪儿能听到那个声音,大小都没有什么变化。”小道士顿了顿说:“就跟在耳边似的。” 我想了到什么,顿时一阵鸡皮疙瘩从脚底窜到脑门。 “声源就在你身上啊。”小道士正色道:“而且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袁萱,转个身,让我看看趴你背后的是什么。” 我顿时感觉浑身发冷,在小道士严厉的目光下,僵硬的转过身子。 接着就听到他“啊”的一声大叫,“我去你大爷啊袁萱!” 小的时候,有毛毛虫掉在你后脖子里,你看不到,用手去打,拼命崩跳,跳到全身发生发抖,别人告诉你虫子掉下来了,你还心有余悸。 人很多时候,怕的不是直面你妖魔鬼怪,而是未知。 我当时听到小道士那声尖叫就蒙了,紧跟着大喊一声:“我背上的到底是什么啊。” 然而我甚至都等不到他回答我,自己先是拼命伸手往背上捞,然后瞬间把外套脱下来,背抵在墙上使劲儿蹭。 “啥?是什么,走了么。” 视频里小道士赶紧喊我:“走了走了,你快停下吧别蹭了你。” 我仍然是抖了好半天,问他背上的到底是啥。 “一个婴儿。” 这时候便利店的又传出了细弱的哭声,我跟小道士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他问:“你要去找么。” 我心一横,“去就去,老让他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看这个样子他是盯上我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还是带上手机,让小道士帮我盯着以防有什么东西又爬上我背后。 我一手还举起附身符,把便利店所有的灯都打开,小心翼翼的往厕所走,果然这次,那个细弱的声音随着我的走近变大了一点。 他在里面。 我在厕所门口站定,深呼吸几口气,猛的推开门。 声音一下就停了。 小道士在手机里问,“进去么,放心你背后没有东西。” 我冲他点点头,准备了好几秒,猛的窜进去,顺手关上厕所的门,那东西太狡猾跑的又快,再放跑一次我又得满世界找他。 谁有那个精力陪他玩。 我先看了一圈,马桶、洗溯台、柜子里,甚至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 小道士压低了声音说:“浴缸里看浴缸里。” 我点点头,也只有哪儿了,猛的一把掀开浴帘,接着就愣了一下。 “啥都没啊。”我问小道士:“你刚刚一直和我盯着呢,门有打开过么,他跑出去了?” “没啊。”小道士很坚决的否认。 我看了眼天花板,啥都没有啊,难不成我听错了,正满脸茫然的准备离开,一转身。 吓得我直接跌进浴缸里去。 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正挂着浴帘上,睁着那双几乎没什么眼白的眼睛看我。 真的,我觉得小道士说他是婴儿都是抬举他了,那东西严格来说就是一个未成形的男婴,全身都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和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一样,紫红色的脸,五官还没长开似的模糊成一团。 长得还挺有特色,脑门上一小块黑色的胎记。 我胡思乱想,他死的时候有多大了,七个月? 感觉一阵恶寒,那东西手动了下,我猛的反应过来,举起护身符,刚要试一下那从来没用过三字灵言试试威力,就看到那东西手里拽着什么东西,朝我递了递。 灵光一闪,我心说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