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四周不知道用什么混合成的红色颜料画了一圈看不懂的符咒与线条,那些宽宽的线条上面散乱的点着一圈蜡烛,把这间屋子照得灰暗无比,这年头都没有多少人用蜡烛了,停电了手机还有个手电筒的功能呢。 小道士轻声说:“别小看这些蜡烛,他们摆的位置是有迹可循的,这也是一种阵法,不过比起外面那个要弱很多,只是简单的固‘气’。” 这里面的“气”是小道士那一派里的说法,大约是就咱们平常生活中所讲的活人胸中一把火,代表人的精气神。 把我们引导这地方来的小鬼已经不见了,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出口下去探探,门突然被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女人焦虑的说:“孩子他爹,你说那人还会不会来。” 我认出说话这人正是之前见过的宋一成他妈,那旁边的这个男人想必就是魏彩霞的养子——宋远山。 只见宋远山恨恨道:“那个贱人!我这阵法厉害,今天算她走运,有人助她逃了出去,下次再来就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了。” “那个贱人”想必指的就是我了,我不屑的撇撇嘴,心说老娘不仅逃出去了,而且现在就杀回来了,没想到吧。 小道士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我也不由得感叹,自己想套人家虚实,没想到人早早把我的性命算计了去,看来我阅历还是浅薄了些。 宋远山话虽狠,那女人却仍是忧心忡忡,“孩他爹,我看救她的人有些手段,来头像是不小的样子,我担心咱们这地方挡不住啊。” 小道士得意的对我一挑眉,我也一挑眉,在他胳膊软肉上狠狠的捏了一把,看他眉毛都揪起来了也不敢出声。 宋远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显然也摸不准小道士的深浅,到了房间正中大床前,他一把掀开被子。 我睁大眼睛,差点喊出声来,被子底下鼓囊囊的不是别个,正是魏彩霞的尸体,这样子绝对不是活人,她跟那晚我偶然得见的一样,面色青黑,眼眶凹陷,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前。 “这个样子不是办法啊!”那女人说:“这都一年了,你老娘啥时候才能开那个口啊。” 宋远山重重的哼了一声:“这老太婆,死之前就是老年痴呆,没想到连鬼也做不清楚,死了还抱着那点家产不放,真他妈烦人。” 他突然变了个脸,拍了拍魏彩霞的肩,温言细语的道:“娘,儿子来看你来了,最近过的不怎么好,一成得了大病,县医院的人说要十几万块钱,儿子来求你借点钱救命。” 没有人回应他。 接着他道:“儿子求你行行好,那可是你亲亲的孙儿……” 他絮絮叨叨了很多,床上是人还是没反应,宋远山变了脸色,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居然是十几根银针,根根都有中性笔芯那般粗细,我正奇怪他要做些啥,学着老中医给人扎穴么,就见他拿出其中一根,对着魏彩霞的人中就这么直直的刺了进去。 银针没入手指那么长,看的我倒吸一口冷气,接着就看到魏彩霞——不,应该是魏彩霞的魂魄,从尸体里面弹出来,扭动着身子凄厉哀嚎。 “老虔婆你说不说,不说老子日夜折磨你。” 第二根银针,没入了尸体头顶的穴位,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穴,直觉得头皮发麻,余光扫了一眼连小道士都阴沉的皱着眉。 魏彩霞从尖叫连成一片到整张面孔扭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尸体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个刺猬。 宋远山什么都问不出来,气得脸色铁青,她媳妇半点不在乎婆婆,只忧心自己的钱财,“她要是十年八年都不说,那可怎么办啊。” 宋远山搅动着尸体头部的银针,“十年不说,就折磨她十年,二十年不说,就折磨她二十年,总归有她开口的时候。” 我打了个冷战,直到这两个人走了,心里都久久不能平静,过了半响才问:“这到底算啥。” 小道士在旁边叹了口气,“你知道什么,银针封顶,放在活人身上是满清十大酷刑,那是以前专门用来逼供的,一般不超过三根针,哑巴都能开口。用在死人上,那就是磨人三魂,剐人七魄,让你求不得生,死不安稳。” 我忍不住抖了下,宋远山不是魏彩霞的养子么,这是多大仇,就为了钱,所以养母死了都不放过? “太残忍了。” 他叹息的摇摇头,我们两商量一下,既然都来了,为何不下去一探究竟。沿着通风管道爬了会儿,果然找到了地方,我们一前一后从柜子后的狗洞里钻出来。 小道士说:“快快,你不是要送快递么,正巧魏彩霞也在,你东西都带在身上的吧,送完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 我说东西我是带在身上的啊,但是魏彩霞呢,我们现在就只能看到一具尸体啊,魏彩霞藏里面不出来了,难道这尸体还能给我签收不成? 阴阳眼里什么都看不到,魏彩霞果然就不出来了,再从宋远山的话和我那天的所见所闻,这老人多半做鬼都是个疯子,一个疯子,会收下我的快递么。 小道士傻眼了,“那这怎么办,人找到了,你告诉我快递被拒收?” 我说没办法了,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了,说着指了指魏彩霞的尸体,“你有什么办法没,我们总不能学那个宋远山,往人脑袋里扎针吧。” 他说那不成,太损阴德了,想了会儿突然一拍脑袋,“有了。” 接着他干了件然我目瞪口呆的事情,他掏出手机,试了试信号,给他师傅打了个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