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观子听到我们的对话,这时候也停了下来。 我心里大惊,去他娘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东西就在这里?接着就看到罗盘的指针一阵剧烈转动,我哆嗦着手都快要拿不住了,那指针逆时针顺时针毫无规律的疯转了好几圈之后停下来,指向了斜向后的方位。 我下意识的就想转身,小道士一声“我操”,猛的把我扑向一边,我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撞到墙角才停下来,余光中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极为迅速的从我原来的位置一闪而过,我甚至都没看清它的样子,但是却极为清晰的看到了,它一张占据脸部三分之二面积的嘴巴,嘴角都快要裂到后脑勺去了。 那家伙一击不中,迅速消失在上方黑暗的楼道里,我赶紧爬起来,一想到刚刚那个大嘴是冲我咬过来的,心里就一阵恶寒。 回头看了下,居然还是原来的楼层,那东西刚刚在原地引我们转了好几个圈,小道士一马当先的追上去,我也赶紧跟上,这次没有鬼打墙了,我们很顺利的来到楼顶。 这是一片空旷的天台,非常简单的水泥地,只有远处的一角上有几个巨大的水箱和避雷针这类的常备设施。 我看到那东西的影子闪到了水箱后面,小道士赶紧关上了天台的门,怕它再跑下去,又在门上贴着张符咒。 我们一行人兵分三路,这么分工的时候小道士还质疑我有没有那个能力独挡一路,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 但我还是很谨慎握住了脖子上的护身符,银色的镂空小球在灯光下发出柔和的光,仿佛有着某种力量。 我们从三个方向,一步一步的逼近水箱,互相比了个手势,就准备冲过去。 这时候水箱背后传来一阵“咝咝啦啦”的响动,接着就看到那东西,嘴里拖着什么,从水箱后面一点点的倒爬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等我看清了那个被拖着的物体,顿时就特别想吐。 那他娘的居然是薛子云。 这个时候的薛子云,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了,他全身都是血,缺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腹部和脑袋被咬的血肉模糊,大面积皮肉外翻,我甚至能看到腹腔里的肠子。 那婴灵一张血盆大口叼住他的肩膀,跟动物撕咬食物似的,时不时甩下脑袋,就会发出“咝啦”一声。 我能看到那婴灵大张的嘴里,不知道怎么长的,一排排尖利的牙齿居然层层叠叠铺到咽喉里,齿缝中还残留着些许碎肉。 这牙齿真他妈的恶心,我侧身干呕了几下,问小道士那薛子云不是死在家里了么,怎么跑天台上来了,难道这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小道士脸色特别的难看,“你仔细瞧瞧,薛子云是死在家里了,这是他的灵体,这婴灵太过凶悍,人活着要死,死了也不放过。” 鬼吃鬼。 我心里恶寒,问他如果吃了鬼会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百目鬼母,她的生存方式就是吃掉别人的灵体,然后变成别人的模样,代替复仇。同样的方式,但是出发点却完全不同,百目鬼母可以说是帮别人实现夙愿,只不过你要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罢了。 小道士皱着眉说:“江诗美用生肉把它养成厉鬼,这东西害人性命已经十分棘手,再让它吞噬魂魄,它会越来越强悍,现在它还只敢晚上出来,等它再多吃几个人,到了白日出门的地步,就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了。” 我一惊,不惧阳光和午时正气的鬼有这么厉害?小道士说到那种程度已经不是鬼了,基本和神佛是处在同一水平的。 百目鬼母,就是能在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出来的鬼。 小道士似乎发现了我在走神,说:“袁萱你注意力集中一点,别让它跑了,这东西现在的威力,咬谁谁死。” 我点点头,屏气凝神,小道士翻出符咒红线等物品,他师父手持一柄桃木剑,指尖血在剑身一抹,接着在半空虚虚划了几笔。 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种“顿时金光大盛”之类的特效,但我能感觉元观子在这片地方加持了某种结界。 一根红线,他们师徒两分牵两头,朝婴灵所在的那个角逼过去。 那婴灵一开始是侧对我们的,感觉到有人过来,也不再撕咬薛子云的灵体,猛的冲我们抬起头,张着嘴示威性的一吼。 它并不能发出声音,然而连我都感觉到了一种灵魂震荡的感觉,小道士骂了一声妈的都这么厉害了。 我却震惊的呆在原地,因为我看到了,那婴灵的脑门上,有块小小的胎记。 还记得么,找我送快递的那个小鬼,脑门上也有快小小的胎记。 我当时心里飞速的闪过很多想法,难道那小鬼就是这么婴灵?它已经被人炼化到这种地步了? 但又觉得不对,时间对不上,从江诗美的口述中,她养婴灵已经差不多五个月。 脑袋里乱哄哄的,就听到小道士大吼一声,他们师徒两已经跟那婴灵斗成一片,那东西又小动作又迅速,半空中左冲右撞,有一种空气都被它震动的感觉。 “拿下它,结界要破了。” 元观子一声大吼,剑尖往前一挑,在婴灵背后划了好大一个口子,小道士赶紧扯着红绳扑过去,那婴灵张着嘴又是一声无声的大叫,脑袋往前一撞,居然突破结界朝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我是真怵那婴灵嘴里密密麻麻的牙齿,赶紧闪到一边,包没关好,那送错了的快递盒子“咕噜咕噜”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住。 婴灵同我擦肩而过,居然没来咬我,反而在盒子旁边停顿了好几秒。 “袁萱,接着。” 红线一头缠了小小的银坠,我接过,同小道士一起朝那婴灵扑过去。 那东西立刻就往楼梯口爬去,门上早已被小道士贴着符咒,它打不开门反而被符咒弹开好几米远。 我和小道士已经包抄上去,红线拖成一个半圆形围住它,那婴灵似乎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没再动了。 我们对望一眼,皆都心下一喜,眼看着就要捆住那东西了。 门突然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