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马上问他是怎么死的,跟薛子云一样,像是被野兽撕咬那样死掉的吗。 他像是在忙什么事情一下,过了很久才回复我,“刚接到电话,死在家里,我现在正在赶去的路上,没见到尸体,不知道太具体的情况。” 这时候我已经坐不住了,爬起来就想把这间事情告诉小道士他们,这两人吃个饭也太慢了吧,大半天了还没弄完。 转头一开,窗外黑漆漆一片,天都黑了,北京的天黑得这么快么? 我抓起包包就想出门,浴室正对门口有一处全身镜,路过的时候我余光瞟到什么,突然就楞在原地。 我感觉冷汗蹭蹭蹭就下来了,抓着双肩包的手开始抖,连脚抖有些发软。 一瞬间心里很乱,我想着小道士呢,他不是说弄好了就来喊我么,怎么还不来敲门,又想着元观子这么个高手大拿,怎么跟个白痴似的,到现在还啥都没发现。 我这么胡思乱想的原因,是因为我这边率先出状况了,当时我真的很害怕,是那种直面死亡的害怕。 然而现实情况是整个房间里只有我自己,胡思乱想只在一瞬间,几乎不到一秒,我强迫自己冷静,迅速的冷静,轻轻呼吸几口气。 我退后了一步。 镜子里反射出我肩膀后面,撑到极限的一张嘴。 我清晰的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 我真的,十分怵那个婴灵的牙齿。 朋友们你们见过七星鳗么,这种鳗鱼嘴巴里长着尖齿,但是比较特别,它的口腔没有上下颚,牙齿从唇内开始,密密麻麻一圈一圈,层层铺进一直深入到喉管。 这婴灵的牙齿,就特别像七星鳗。 我当时看到它,大脑就是一片空白,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就扯过身上的护身符一把向后丢去,同时脑袋一偏,整个身子就顺势低下来。 我从镜子里看到婴灵咬了个空,护身符在他嘴里发出一阵淡而柔和的光,然后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的把护身符吐出来,细弱的手臂捂住嘴,无声的嘶吼。 我赶紧把护身符捡起,紧握在手中,推开门就往外跑。 然而,外面并不是走廊。 我像是穿过了一面镜子,又走回我的房间里,婴灵还在原来的地方,不停甩动它的脑袋,我一愣,又往外跑,如此来回几次,依然回到原来的房间。 我突然想起当时在喜林苑追它的时候,被它引着在顶楼转了好几圈。 鬼打墙。 而现在这个鬼,大张旗鼓的在我面前,想要吃掉我。 它的甩头渐渐停住,接着脑袋转向我,我意识到自己出不去了,紧靠在门口,把护身符举起放在自己身前。 它似乎有点怕那个护身符,左右走动着不敢上前,其实我当时真的太慌,后来跟裴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说我应该运用三字灵言,“破”可以破阵,“攻”可以攻击,“锁”可以锁魂。 然而当时我确实什么都没想到,我们两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皆死死的盯着对方。 气氛僵持下来,在这种恐怖的安静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微微低头,眼角一瞄,就看到一只小小的老鼠,身上牵着一根红线,从门口钻进来。 居然是豆豆。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高兴,那婴灵也注意到突然跑进来的老鼠,它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当即转移攻击目标,张着大嘴猛的扑向豆豆。 我一看这他娘的哪能让它得逞,这老鼠可是小道士的宝贝,于是立刻伸手把豆豆往手心一捞,就地一滚,闪到另一边去。 那婴灵一击不中,立刻连护身符都不惧了,转头就朝我扑过来。 我当时手里拽着豆豆,自然也扯动了它身上的红线,只感觉那条红线一崩一紧,接着另一头传来一股大力,我被猛的拖出房门,摔倒走廊里。 我“哎呀”一声,爬起来左看右看,他娘的终于出来了,小道士跟他师父站在我前面,进房转了一圈,又走出来。 “还在么?” “跑了。”小道士一边说一边从我手里抢过他的宝贝老鼠,“豆豆乖~回爹爹这里来……” 我满脑子黑线,心说老娘刚刚死里逃生都没见得你关心过一句,小道士把老鼠放进兜里,我问他刚刚咋回事。 他说他们刚刚一直在门口喊我,而我根本没什么反应,里面动静又不小,他们打不开门,于是把豆豆放进来找我。 没想到我们没去找那婴灵,它反倒自己找上门来,小道士说:“这东西真他娘的凶悍,昨天刚被我师父砍了一刀,今天就敢上门报仇,按说它应该恢复不了这么快……” 我打断他的话,“薛子云的经纪人死了。” “难怪,”小道士愣了下说,“功力又渐长了啊。” “不能再等了。”元观子说:“这东西天一黑就是一条人命,再不赶紧收服它,估计马上就会再死人。” 这时候小道士手机响了起来,他刚接听几秒,脸色就非常的不好看。 “已经死了。”他没挂电话,转头看向我们,“江诗美的来电,那东西在她家,杀了她的经纪人。” 小道士按下扩音,电话里传来江诗美断了半截的尖叫,她哆嗦着声音说,“别过来,别咬我,求你了……” 我们三个对望一眼,立刻下楼,这里江诗美家很近,过了马路就到小区门口,我们一路猛跑到18栋,按下23楼的电梯,希望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