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对她说出“爱”这个字了。 那天北堂欢很高兴,并用自己行动证明戚寻很重要,她先去见了墨覃,让墨覃离开。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你走吧,不要掺和这些纷争了。” “我知道你欠着她,所以出来帮她,可你别忘了,你也欠着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总不能恩将仇报。” 墨覃沉默。 北堂欢又道:“一开始,你为了妹妹嫁人后有依靠,加上对她的亏欠,答应她做皇帝的刀,让皇帝拿我开涮,可你没想到我技高一筹,皇帝斗不过我,又假意投靠我,如今帮她来离间我和阿寻的关系。” “你做这一切快乐吗?干干净净的不好吗?为什么要将自己弄的一身脏?” “走吧,走得远远的。现在你的妹妹孩子都生了,她丈夫对她很不错,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至于她和我之间的矛盾,你就别插手了。为你自己活一次吧。” 墨覃最终走了。 他一走,北堂欢就直接表明自己只会有戚寻这一位皇夫,还让戚寻和她一起上朝。 这些被戚寻知道的那天,戚寻对她的好感值终于到达了一百。 “阿寻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名利、身份,地位拿什么给我我都不换。” “我信。” 戚寻跟着北堂欢一块儿上朝这事儿,反对者自然很多,可北堂欢不是个怕事的人,朝臣们跟她犟,她就一个一个地教做人。她的手段总是让人出乎意料,慢慢地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少了。 往后他们发现戚寻的办事能力不错,两人将国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因上一任皇帝在位期间被折腾出来的亏空,在北堂欢和戚寻的合力之下被填补起来。国内出现了欣欣向荣之状。 众人忽然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 后宫只一人,不会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争宠事件,也不会出现外戚干政的情况。 最最最最主要的是,缺孩子就去领养一个,不会出现夺嫡这样的事情来! 兰泽国的官员们被上一任皇帝折腾怕了,那段黑暗的日子,他们不能再来一次了! 兰泽国也经不起一顿折腾了。 就这样,北堂欢和戚寻两人相伴了十载。 第十年北堂欢的身体撑不住了,她其实一直没瞒着戚寻。 她身体不好。 这些都是她当年落下来的老毛病了,有些是因为练功时太过激进导致,还有些是因为救人所致…… 刚来时的那一年,她为了提升实力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各种折腾不算,还经常熬夜至天明。 她这具身体本就弱,这一折腾更是亏空。后来,她为了救戚寻强行用了提升内力的药,抱着他在冷水里泡了一晚,寒气入骨,便一直咳嗽。 因为萧子然的设计,加之上一任皇帝在其中捣乱,她不眠不休地找戚寻,又狠狠地糟蹋了一番身体。 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直到后面大夫告诉她,她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了,即便好好疗养也疗养不回来了。她才正视这个问题。 后续她真的一直都在疗养,可是有些是疗养不回来的。 例如,她当初找戚寻的时候用了空间穿梭类的术法,用凡人的身体穿过去,对凡人的身体损伤很大。她当时灵力有限,并未用多少灵力护体,导致身体受损得厉害。 临终那天,北堂欢眼睛一直不肯闭上。 让她再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她是多么的,多么的不想离开。 她的阿寻,过得那般凄苦,若没了她,往后可怎么办? 555号系统看她这么难过也别无他法,这具身体的寿命已经到达了尽头,这属于天道的管辖范畴,它不能破坏规则。 她嘴巴动着没了说话的力气,眼泪静静地自她眼中流淌。 戚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殿下,我想陪着你,别丢下我。” “别丢下我,求你了,求你……” 惊慌无措到了极点。 北堂欢走的时候很安静,她躺在戚寻的怀里,眼睛一直没阖上。 死后她从肉身当中脱离出来,就站在戚寻的身侧。 可戚寻看不到她,他抱着她的肉身哭了许久许久,嗓子哑了,眼中哭出了血。 他哭的没力气了,就抱着那具肉身枯坐着不眠不休。 她坐在他的身侧,他偶尔会眼神呆滞地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又抱着她的肉身继续发呆。 他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的变白,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他。 阿寻阿寻阿寻…… 戚寻似乎有所感应,眼皮动了动,又继续沉默下去。 她其实早就料到自己会提前离开,也料理了所有的后事,没了她,他应该……会好的吧? 北堂欢以魂魄的形式跟了戚寻七天,他枯坐了一晚上后,被墨竹叫出门了,外面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他,他根本没时间悲伤。 得知她不在了,朝堂上的氛围比往日要沉寂不少,见他一夜白了头,不少人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脸色不变,下朝后又去殿中处理政事。 这一处理便处理了七天。 他偶尔会停下来歇一歇,按时吃喝,跟平时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北堂欢见此放心了不少。 就在她决定放下,离开之时,戚寻忽然哭了。 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 这天墨竹给他送了一只锦囊。 戚寻打开那只锦囊,当天戚寻出现在她的墓穴当中。 墨竹又给他留了一壶酒,转身离去。 北堂欢站在戚寻的身侧,见他抱着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很多不值钱的东西。 北堂欢瞳孔一震。 这些都是她给他的,他都如珠似宝地留了下来。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北堂欢顿在了原地。 戚寻将箱子放在北堂欢身边,拿起酒杯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斟酒,饮了一杯又一杯。 饮完后钻进她的棺材里,抱着她,道了一句:“殿下,别留下我一个人啊。” 棺木缓缓阖上,棺木外北堂欢心痛一阵又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