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车内一场安静。
厉苍衍一门心思的开车，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完全把栗然当成一个透明人。
他的表情凝重，不知所思的，身上散发出阴郁之气，将整个车厢完全笼罩住，这种沉重到令人觉得如同灌了铅的感觉！
栗然很害怕，从她说出那段话之后，厉苍衍就突然丢下她上车，然后一句话不说。
她只好跟着上车。
他都没有等她坐稳当就发动了车子，害得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差点没甩出去！
而这种沉郁的气息，除了今天晚上在见到傅羽琛的时候她已经有好久没有从厉苍衍的身上感觉到了。
她知道厉苍衍生气了，因为自己说如果判了五年以上，让他找别人结婚！
就是这话，大概让他太生气了！
“苍衍！”栗然看他整个人都被怒火覆盖，忍不住地开口：“你别生气！”
“吱嘎——”一声，车子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厉苍衍突然停下车子，瞪着栗然狠狠地，视线犀利，恨不得把栗然给用视线射穿。
“苍衍——”栗然喊他的名字。
“你别喊我！”厉苍衍大概是气坏了，才会这么情绪外露：“栗然，怪不得你会冒充裴倾，你根本就是无情，我不愿意相信，但是现在，我算是有了深刻体会！你居然跟我说要我娶别人！你当我是什么？你玩弄完了就丢弃的垃圾啊？我娶不娶别人关你什么事？”
“苍衍，对不起！”栗然轻声道歉：“我怕——”
“你怕什么？你当我厉苍衍是随便的男人啊？你以为我就那么贱的随便一个女人就能将就是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些年我何必一个人？”
“不然我还能怎样？难道要你等着我才能显示情深意重？”
“你对我根本没有爱的那么深，所以才会这样拱手让人！”厉苍衍的语气更加不悦，几乎是吼了起来。
怎么会呢？
就是因为爱的足够深刻，所以才会这样纠结，才会这样舍不得，才会这样担心自己进去后，他一个人孤单寂寞！
可是，他却这样理解，栗然心里很难受，垂下眼睑，眼底都是黯淡。
“你给说话！”厉苍衍怒喝一声。
“我不知道说什么！”栗然轻声道：“苍衍——”
“呵！你不知道说什么！栗然，你真够可以的了！我可以理解为你这种行为是对我刚才所说的话的抗议吗？”
“我没有，”栗然有些疲惫，“我只是希望，我进去之后，你有人爱，不那么难过！”
气氛一下冷下来。
沉默了一会，栗然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太消极了！
厉苍衍脸上浮起一抹讽刺：“你能考虑这种，却不接受教授的提议，你是缺心眼没自信还是根本就不够爱我，不够相信我，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不会被判刑五年的！我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发生的！可能不会无罪，但是，也绝对不会判刑五年！。”
栗然听他一串说下来脸皮微微发僵：“苍衍——”
“如果你再说这种话，就想想裴家二老，他们会怎样！”
栗然一下子僵住了！
她也知道被他挖苦几句是一定要的，可是明明心里有数，这样真正听到心里还是会发苦。
而父母怎么办？
自己如果真的坐牢那么多年，父母会怎么样？
母亲的身体已经经过了开颅，如今更是没有恢复到从前，再加上之前因为自己的夭折而让她去了精神病院住了两年，如果现在，知道了自己活着，而她的大女儿却已经被人谋害，她会怎样？
厉苍衍看着栗然黯然的脸色觉得心里的怒气也呃渐渐地消退，他狠狠的攥住拳头，紧得微微颤抖，好一会心情才略略平复。
他很想扣住栗然的肩膀使劲的摇一摇，看看她那颗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该自信的时候不自信，不该自信的时候反倒是非常自信？
他很想诘问她：她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还不够么？她以为她是谁？？把自己当圣母赎罪么？！！
这些年，她并没有加害谁！
尽管她冒充裴倾生活了五年，欺骗了所有人，但是并没有加害谁！
反而还抑制了栗国坤的报仇计划，这本身也是立功表现，如果，栗然在这个案子还有裴倾的案子上面能够立功，她现在已经自首，完全可以从轻考虑！而他，希望，自己可以保护到她把伤害降到最低！
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和责任，栗然她却一再不自信，不相信自己！
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在一个这样卑微的位置上自怨自艾！
他很想吼她骂她必要的时候打她一下，可是，他舍不得！
恢复记忆的时候，知道她是栗然的时候，他就再也心狠不了！
所以这次，他气疯了的时候，只能吼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他真的对她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失望到心痛。
那心痛如此强烈，席卷他每一寸感官。
厉苍衍克制的闭上眼。
这样锥心刺骨的痛啊！
厉苍衍吼完她，重新开车，带她回到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