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道,月就落下点光来,像斑驳的树影。路过的窗棂中也泛一点光,是水波粼粼。
阿夏和方觉偶尔会猜,下一道光的模样。
一路晃到明月河边,那里宿着渔船,檐下的灯熄了,河里游着船和树的倒影。
两人靠在桥上,吹过一阵夜风,风里荡来画舫歌娘的小调,“一轮明月当空下,走过了南楼看见了她,羞答答,假装未见不说话——”
阿夏哼唱,手里提的月灯晃出调子来。
后面走到廊桥尾,阿夏总算舒坦了,方觉问她,“那我们回去?”
眼下天色晚,明月坊里的人家早就歇下了,她也要回去。
两人慢慢悠悠回去,方母给他们留了门。阿夏洗漱完换了双软鞋上楼,楼梯边挂了只灯笼,照得亮堂。
年糕从它的小窝里探出脑袋,舔舔毛,咪呜一声又蜷缩成一团睡下。
阿夏也得睡了,她点起香,熄灯缩在被褥里,窗外冷风打在墙上,吹过瓦檐,她枕着风鸣深眠。
第二日时,天渐亮,明月河上笼了一层薄薄的朝雾,一艘尖头尾阔的渔船划破雾往前游。船家有副开阔的嗓子,他念起陇水镇的俗话来,“宁可丢掉四两油,不可丢掉鲫鱼头。”
他又喊:“鲫鱼头,谁家要鲫鱼头?”
“船家,”方母忙从屋里出来,推开小门走到水阁靠明月河的露台上。手倚着木栏杆,探头往下问,“今早现捕的鲫鱼呀?”
“是诺,天都没亮拿张网子捕的,还活着哩,你要是不要?”
船家腋窝下抵着桨,手提起那兜子还正活蹦乱跳的小鲫鱼给水阁上的方母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