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瞳孔一震，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丁明琛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要不是她亲身所见的太多，放到以前的她，可能要溺死在他“不论我怎么做都是在为你好”“我们才是真朋友”“张帅怎配跟我们相提并论”这些带着甜意的洗脑言论当中了。
两人离得有点近，丁明琛右手搭在秋雨椅子的扶手上，左腿伸到秋雨椅子的另一侧，为了与秋雨视线相平，他微微弯腰俯首，脸也离得很近。
虽然身体没有相触，秋雨却能隔空感受到他身上属于少年人的热度。
秋雨莫名感到燥热，蹙眉说：“班长，跟你做朋友挺累的。”
丁明琛眼皮一跳，他没料到秋雨会说出这句话。
原以为只要他放低姿态，真心道歉，秋雨一定会立即接受，变回那个甜甜地叫他“班长”的小女生，现在又没有张帅横在中间了，他们之间重新只有彼此。
高考前的日子，不会再有“节外生枝”这个词，他们会融洽平稳地度过。
丁明琛先保持了沉默，听秋雨继续说：“你是天之骄子，可你没认识到你是。所以你在用同样的标准要求朋友，希望朋友按你的意愿前行。可朋友就是普通人，永远达不到你的标准，所以你一直在迁怒朋友。如果非要让朋友在自己的意愿和维系跟你的友情之间选择，朋友只能选择先将友情冷却。”
书房内安静了几秒，连彼此呼吸都能听到。
丁明琛盯了秋雨一会，见她小脸上是难得的严肃，他终于开口，温声说：“你说的给了我很大的触动，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我做的的确不好，伤害了朋友还不自知。所以，我也只是个缺点很多的普通人。身边人给我的都是赞扬，只有你犀利地指出来，你才能称为真正的朋友。我应该更珍惜这份友情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当然尊重你的想法。以后之前的种种都不会再有。我们之间就顺其自然，好不好？”
他并半分的恼意，反而心平气和，一番话又是自我反省，又是展望未来的，让人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这也是正常水平的他，宽和稳重，虚心内敛。
秋雨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就这样说开了，就起身说：“好的。晚安，班长。”
丁明琛也站起身，将她送出门。
他立在门口，看着秋雨进门。
秋雨照例是直接进去了，没再像以前那样，还能再回过头来笑着朝他摆摆手。
回到书房中，密闭的空间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少年轻嗅一口，细细品着她的甜香，掌心发烫。
她想怎样，就按照她的想法来吧。
总归只有四个月，碍眼的人也没有了。
等拿到录取通知书，他就立刻表白。
到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光明正大地吻她，用力地吻……
待在满是心上人气息的房内，想着与她亲密，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立即受不住了。
……
*
春天来临，气温回暖，枯黄大地终于有了生机。
衣服逐渐地减，人心也逐渐荡漾。
开始有男女生课间一起出去散步。
不过火箭班都郎心如钢铁，妾心赛磐石。
即使下了课，教室里也没有很大的动静，大家伙屁股都像是长在了凳子上，只有书本后一个个低首做题的黑脑袋。
秋雨从习题中抬起头来，看着一名门口进来的男生，对王哲说：“哎，他什么时候变这么白了？白白胖胖的。”
她记得这名男同学挺黑挺瘦的。
王哲笑：“小雨妹，不如你先想想，你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秋雨想了想，也笑了出来，“是，好久了。虽然每天坐在一个班里，但真的就没看见过他，光各自低头学习了。”
王哲的小黑胡子更长了，经常油光满面的，秋雨怀疑他经常没空洗脸。
放眼望去，全班除了丁明琛仍整洁俊逸，从头到脚的干净，其他人，大都油头垢面。
后面宋心悦又递过来奶油蛋糕和水果盒子了。
秋雨接过来吃着，说：“等考完我要去你家，给你家阿姨打一个月杂，才能偿还恩情。”
“我吃了多少只你家爷爷养的土鸡和人参了？我是不是也要去你爷爷家打杂偿还恩情？”宋心悦大口吃着奶油说。
“行行。抵消了。我要去跟你家阿姨学烘焙。做的太好吃了，都上瘾了。高考完没有这项福利了，我会不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