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说的,花前月下?”
侯思翡此时坐在房顶上,身上的衣裙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本来还有些的睡意,早已被风吹的清醒,他一直有个小秘密,若他正在困倦或刚睡醒来,在困乏当中,整个人思考起来便比平时慢上好几倍,半天反应不过来别人说的话倒是常有的状况,一般其他人便以为他正在思考,其实不然,他只是在发呆。
就这样,不太清醒的他便被江瑶半推半就的上了屋顶。
江瑶坐在他身边,歪起身子瞅着他,面上带着辜,点了点头。
“躺在此处看星空,最是好看!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的月亮又大又圆!我们下面不远处就是秋千,秋千旁边种满了花草,怎么不算花前月下?”
侯思翡点了点头,勾起唇角,眯着眼睛瞅着她,轻哼一声。
“这便是你带着我在学院房顶上坐着的缘由?”
江瑶抱起他的一只胳膊,嘟起嘴,轻轻摇了摇,漂亮的眉头皱起,好像有多大愁苦似的。
“还不是见阿翡姐姐近日来似乎常常有心事,我可见不得阿翡姐姐心情不愉,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为姐姐分忧。”
侯思翡望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漂亮的如同琉璃珠一般,在夜空之下倒映着他的身影,黑白分明。
“我哪有什么心事?”
这句话声音说的不大,随后便被风吹散,重新将视线落在天空之上,江瑶说的对,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周围洒满了星星,细细碎碎的铺满了整个苍穹,索性便往房顶上一躺,将整个人置身于其中。
“我躺在此处,观望星空之时,便会觉得我辈之渺小。”
江瑶朝着他的模样也跟着躺下,抬起头一起仰望着星空。
“我们站在这头,它们站在那头,它们看起我们来,是否也会这么想?”
夜晚并没有那么寂静,偶尔可以听见有学生在书房读书的声音,可以听见周围虫鸣之声,也可以听见偶有争吵之声或辩论之声。
“阿翡姐姐,你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喜欢。”
喜欢这般平静地日子,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江瑶撑起两只胳膊,往房檐处一滑,两条腿露在了外面,一摇一晃的裙摆跟着腿一起飘荡,而后转头看着他的脸,挑起眉头,一脸神色飞扬。
“那日后我们就在南方买一座小院子,就住在半山腰,院子前面也种上一些野花,再绑上一个秋千,还要养两只狗,两只猫,夜里闲暇的时候,便搭个梯子躺在屋顶上纳凉,绑秋千的树要棵大的,白日的时候,好在树下搭上软塌躺在那处。”
侯思翡瞅见她的动作,吓得眼皮一跳,下意识的抬手准备拉住她,才发现是她故意去坐在房顶边,一颗差点跳出的心又慢慢平静下来,没好气的瞪了江瑶一眼。
“你若是…”
“房顶上坐的是谁?!赶紧下来!”
江瑶朝下一看,看见几个执法的弟子正朝这边跑来,几个人边跑嘴里边吼着让两个人赶紧下来,她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已经站起来的侯思翡,朝着屋子的一侧跑去。
“阿翡姐姐跑呀!”
江瑶扯了侯思翡两下,焦急的朝后望着他,侯思翡难得脸色煞白,顺着手上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
“我…恐高。”
“啊,对不起啊阿翡姐姐,我不知道你害怕…”
侯思翡看着小姑娘有些自责的神情,伸手为她拂去眉间的褶皱。
“碍…”
侯思翡斜着眼睛看了眼快到跟前的执法弟子们,慢吞吞的把后半句话补完。
“啧,只是今日恐怕不得善终了。”
江瑶倒是索性也不跑了,拉着侯思翡慢悠悠的往下走,刚下了梯子就看见近在咫尺的执法弟子们手上举着几个大灯笼,为首的弟子一脸严肃的皱着眉瞅着她们,江瑶悄悄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乖乖的在他们跟前站好。
“你们两个大晚上的去房顶做什么?”
“赏月。”
“…赏月?”
元圪将灯笼往她们俩面前伸了伸,打量着两个人,元圪是个极其规整的公子,非常讲究规矩一套,整个人十分死板,又不通情理,故而学院执法队他是首要人物。
此时的他穿着学院衣服还未换下,估摸着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倒是白净清秀,那双眼睛带着锐利看着两个人,眼里满是不赞同。
侯思翡安静的站在人前,对他的打量动于衷,一双眸子放空,透过他的眉宇,心里盘算着。
“你们怎可做出如此…大胆的事,若是赏月,在院中即可,怎可上屋顶?贤良淑德,你们未曾在家中学过吗?”
两人都不出声,任由着他数落着她们的行为,江瑶未往心里去,脑子里面想的全是原来阿翡姐姐害怕站在高处,刚刚阿翡姐姐一脸煞白的站在房顶上,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就像一捧落雪,让人不由自主的捧在手心里好好观摩一番,江瑶想到此,赶紧摇了摇头,阿翡姐姐这样的美人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元圪说了半天,才发现她们一个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放空,虽然在盯着自己,却并不像听见自己说的话,另一个低着头,还能看见他勾起的唇角。
“你们!”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弟子们纷纷按住了他伸起的胳膊劝道。
“是侯小姐和江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