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即使道歉，对方恐怕也会生气。
顾忍风不敢站起来，又不敢坐着，以跪坐的姿势窘迫地低着头，手措地揪着裤边，一副认罪的姿态。
沉默。
沉默像形的墙在两个人之间凭空出现，并且不断增厚。
尴尬的寂静其实只持续了几秒钟，对顾忍风而言却像过了千年万年。
然后他听到一声轻笑。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一拽。他被拽得倒在程阙身上，先前那令人心醉神迷的柔软触感又从双唇传来。顾忍风的脑袋里又一下子再次变成空白。
唇被轻轻啄了几下。他像傻了一样完全没有反应。对方“啧”了一声，用双手把他的脸捧住抬起来。
呼吸和心跳都乱得法控制，但那带着几分笑意的透亮眼眸仿佛给了他鼓励。顾忍风豁出去地低头又亲了上去。
十分青涩，毫技巧可言，牙齿甚至磕疼了对方。他听到“嘶”的一声，慌忙又要退缩。
“对不……”
他的口腔突然被对方的舌头侵入进来，道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后脑也被手掌压住。
程阙加深了这个吻。
顾忍风屏住呼吸，跟随着、感受着。灵魂飘了起来，除了两个人之外的一切都模糊了。
心跳如擂鼓一般，他仿佛能清晰数出密集的鼓点。持续没多久的吻结束之后，他坐回垫子上，心脏仍狂跳着法平静。
“你还好吗？”程阙微笑着看他。
“你……我……你对我……”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眼神乱飘，而唇上还留着湿软的触感和甜蜜的滋味。吭哧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与程阙对视，郑重地说：“我对你很有好感，我、我想和你交往。”
“好啊。”程阙微笑着点头。
虽然他之前的回应就已经让顾忍风心里生出了希望，此时听到他的肯定答复，顾忍风仍然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好，说话又结巴起来，“我我……我是认真的……我……”
“我也是认真的啊。”程阙站起来，拍他肩膀“走吧，先冲个澡换衣服去吃饭，我饿死了。”
他的态度并没有显得比过去更亲密，顾忍风十分忐忑，却没法再开口确认。
冲澡的隔间没有门，顾忍风眼观鼻，鼻观心，视线根本不敢乱看。但是脑海里总在晃动着之前程阙从柔道服领口里露出的小块肌肤。
先前的表白和得到的回应在哗啦啦的水声和迷蒙的水雾里像一场虚假的梦境。他低头看见自己半勃的性器，突然想到刚才接吻时就感觉到它硬了。那么，贴着他身体的程阙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太难堪了……
他声呻吟着把额头抵在墙上，心里比羞愧，下面却反而更加昂扬。
程阙先洗好出去了，他默默把水调成了凉的。
换好衣服的程阙等在外面，肩靠着墙在用微型终端放大的虚拟屏看图片。各种色彩的光明明灭灭地映在他身上，让他在只开了小部分灯的走道尽头像个不真实的人。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
顾忍风梦游一般走过去。
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斑驳光晕中的人扭头看过来，然后关掉了虚拟屏，对他露出笑容。
管他是不是真的。
喉结滑动了一下，顾忍风在程阙身旁停住脚步。
“我想和你做爱。”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