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狼王亚日嘎表明了态度,接下来的几天,没有狼来到谷底骚扰嘎力巴。
而几天来,血头承担了照顾嘎力巴的责任。
每天,一只体型高大,却拖着一条伤腿的狼,在黑石沟各个角落挪动,寻找着各种能吃的食物。
其它狼吃剩下一堆碎骨、羊皮和内脏,甚至已经腐烂,都被血头视如珍宝般地叼回峡谷里,大部分放置在嘎力巴的面前,然后自己主动撤到十几米远的位置,守候在一边。
在以往,这些食物是不可能进入血头的视线的,它是骄傲的头狼,孔武有力,身体健壮,只要它外出捕猎,就会有吃不完的新鲜血肉。
可现在,腿部的伤让它丧失了奔跑的能力,他只能靠这些食物残渣来维持生命。
嘎力巴同样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它自小吃着牧人喂给它的新鲜肉食,或者自己在野外捕捉的沙鼠、野兔、黄羊等,正是这些血肉,滋养了它强悍的体能。可现在,在饥饿难耐时,只能靠这些垃圾般的食物补充体力。
而且,这些食物居然是一只狼提供给它的,一直视狼为仇敌的嘎力巴,竟然被一只狼照顾着。
夜晚,嘎力巴躺在陌生的山谷中,听着山风呼啸着划过树林,仰望着云团在空中飞速的掠过,不远处,狼的撕打与嚎叫声不绝于耳,这些情景,是它从未经历过的。
这一片深邃的峡谷,这片野性的峡谷,渐渐在心中滋生出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既亲近又遥远,好像来自久远的过去,又好像来自于自己血液的奔流和热度。
还有一种令它迷惑的力量,竟然来自那只狼——血头。这只拖着伤腿,到处为自己寻找食物,并且每天守护在旁边的狼,让它法与那只偷袭羊群,半路劫杀敖其尔,和推它落入悬崖的那只凶残的狼联系起来。
血头看向嘎力巴的眼神是复杂的,那里面有疑虑、有敬畏、有期待,甚至有某种热切。那种眼神时常让嘎力巴陷入迷茫,似乎有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经历,如宿命般地向自己走近。
对于血头来讲,嘎力巴也像一个漩涡,将它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那天,嘎力巴在悬崖上,面对自己野蛮的力量,放弃了一切抵抗,它突然发现,这只凶悍的蒙古獒也有脆弱的一面,而且,那种放弃是那样地奈、悲凉,令它这只凶残的狼,都能涌起同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