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总部。
有张新杰在的行程永远不用担心迟到。四人到达会议室门口,上午十点差五分。门虚掩着,肖时钦推开门,让叶修先进,然后等喻文州和张新杰也进来了,他转身将门又掩了回去。
抬眼一看,一屋子人,韩文清、张佳乐、王杰希、周泽楷、孙翔、黄少天、苏沐橙、方锐、楚云秀、李轩、吴羽策、唐昊、于峰、楼冠宁等人都在,邱非也在。
看到叶修、喻文州、张新杰、肖时钦四人进来,黄少天首先一个箭步跳到面前:“老叶老叶我刚从西沙群岛回来,那里的石斑鱼可多了,种类还齐全,我在地图上把重要的鱼点都标好了,下次我带你去抓鱼啊。本来这次就要找你一起的,结果队长说你要修养……”
黄少天巴拉巴拉,嘴上各种不着边际地跑火车,眼神却是凝重的。叶修知道他担心自己,握住黄少天的手,传过去一丝精纯的元素之力,瞬间就看到黄少天眼中精黄的光芒一闪,笑意爬上了眼角。
叶修揽着黄少天的肩膀,向会议桌走去。作为领队,叶修的位置挨着喻文州,另一边就是韩文清。
韩文清看了一眼叶修,确定他气色不,身体并大碍,才虎着脸说:“祸害。”张新杰坐在韩文清边上,闻言一勾嘴角,掩饰地推了推眼镜。
张新杰来找叶修,和韩文清是打过招呼的。虽然是夏休期,身为副队也不能动不动玩消失。当时叶修的情况复杂,随时可能有变数,张新杰有为叶修灰飞烟灭的心理准备,但也不能让战队抓瞎,所以还是跟韩文清交过底。老韩铁血汉子一条,虽然当年表白被拒,但也不会小心眼嫉妒自己兄弟和叶修的关系。
韩文清还是耿直,他没想到这件事关联这么大,几乎将联盟一多半的大神都牵扯进去了,几大修真门派也不能置身事外。祖龙出世是真是假不提,但当天喻文州、王杰希、周泽楷、张新杰等人在云端护着昏迷的叶修,甚至不惜摆出要和三界抗衡的姿态,是实打实的真事啊。都是认识多少年的对手,韩文清太了解这帮人了。要不是为了叶修,他们聚在一起干什么,难不成还是打麻将?
韩家虽然只是胶州一个清修的小门派,但江湖就那么大,要是有心想了解,总有渠道。更别说,身边还有出身百花谷的张佳乐。各种传言事实,虽然都是假多真少,但就凭只鳞片爪,也足以让韩文清拼凑出了个八九不离十的原貌。
今天一看,四人同进,喻文州固然是一贯如常的面如冠玉,肖时钦眉宇间也蕴着喜色,张新杰忧色尽去不说,那禁欲气息都少了好些。
再看叶修,虽然还是一脸懒洋洋的没精打采,偏又在唇边眼角晕着些勾人的媚意,看得韩文清心中一动,不由得心里又骂了一句:妖精。
邱非走到叶修身后,在他右手边放了一杯水,一次性杯子,兑好的温水。叶修不用外面会议室提供的制式瓷杯,这个习惯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叶修本来就难得参加会议,实在逼不过被拉来,多数时间也是发呆或者打盹,面前的茶水喝不喝,没人在意。
王杰希却是知道的。
他坐在喻文州边上,看到邱非的举动,一颔首,目光扫到叶修身上,正对上叶修看过来眼睛:关切的,抚慰的,……让人放心的。
他看得出叶修肌肤润泽,体内似乎隐隐有宝光流动,不用说是混沌之力的流转之功。顿时觉得,之前的辛苦周旋,在此时都有了意义。
至于又多加了一个肖时钦,王杰希已经没感觉了。他善推衍,识天机,当时肖时钦主动入局,此因既起,必有其果。再则,他对肖时钦的定位,和喻文州的看法接近。现下叶修身边的确需要这么一个“大内总管”一类的人,肖时钦是首选。看四人刚才进门时的举动,肖时钦已经自动将自己摆正位置了。
如果占有法带来幸福,那么守护,会不会减少痛苦?
王杰希看着正跟喻文州头碰头说悄悄话的叶修,又扫了一眼整个会议室,倒是有一多半目光都落在叶修身上,或者炽热,或者隐忍,有的直接,有的掩饰……睿智的英招轻叹了口气:这样的生命,能够守护,夫复何求。
周泽楷在叶修进门的时候,目光就没离开他半分。他的爱人神采飞扬,皮肤像内蕴了丹玉一般的晶莹,墨发红唇,怎么看怎么动人。他惊喜,他用眼神询问。叶修冲他眨了眨眼,他心领神会,克制住走过去的冲动,因为他怕一旦靠近,自己就会忍不住将人紧紧拥进怀里。俊美的青年用目光贪婪地抚摸爱人的轮廓,纤长有力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擦着保温杯的边缘。
孙翔就坐在周泽楷旁边,自己家队长从叶修一进屋就一脸花痴的表情让他颇不以为然。他习惯性地一偏头不去看叶修那边,心中却忍不住想,叶修好像比之前看着更顺眼了?不由自主地又看过去,刚好对上王杰希,那对大小眼中满是了然。孙翔连忙转过眼神,装着打量会场布置,耳根却慢慢泛出红意。
在座除了喻文州等几位当事人,最了解事情始末的,当属张佳乐。事发时他虽然没有在场,但百花谷的负责人是紧跟着肖时钦赶到的——没办法,还是因为近。
当日代表百花谷出面的是看着张佳乐长大的老管事。爱屋及乌,老人家对叶修也诸多维护。肖时钦那一番“试验失误引起爆炸”的说辞,老张管事一副“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表情脑站队。可以说,后来的诸多门派,大多接受这个解释,跟百花谷第一时间站队也不关系。人总是有从众心理,加上确实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毁掉的也是喻文州自己的家业。多数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看会儿热闹就各干各的去了。
张佳乐虽然人在霸图,但他还是百花谷少谷主。张佳乐细致地问了老张管事当时的情况,又认真看了事发时的视频,虽然是热心观众意拍摄,但胜在现在闲人多,随手拍也是习惯。一堆最长也不过半分钟的视频,放在一起,居然被他拼凑出基本完整的过程。
祖龙现世。这是张佳乐最终得出的结论。
百花式的打法本来就以绚烂迷惑眼目,所以张佳乐对各种障眼法的分辨能力可以说高得惊人。一般人会相信爆炸时多种材料产生幻像的说法,但张佳乐仔细分析了视频,深信那绝对不是什么烟尘幻象,就是祖龙,就是……叶修。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王杰希喻文州周泽楷等人的各种骚操作都不难理解,不知道这几个家伙是怎么把叶修搞到化形祖龙。但老张说当时叶修是人形昏迷,结合之后几天叶修销声匿迹,想也知道化形出了岔子。他自己不在局中,着急也使不上力,也是实实在在地担了几天心。此时看叶修好端端地神气活现,才把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会议室中,对叶修出现最淡定的是苏沐橙。一方面她是普通人,不涉及修真界的是非,并不了解此事凶险程度,再也是对叶修的盲目相信,总觉得他什么事都能摆平,加上也知道叶修身边一干大神都不是凡人。所以她只要得知叶修恙就好。看叶修坐下后,身边就各种暗潮涌动,而风口浪尖的人反倒啥事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觉和楚云秀相视一笑,多少存了几分看戏的心。
楼冠宁其实特别想跟叶修打个招呼说句话,但他的位置离得远,叶修身边都是联盟元老和世邀赛诸人,他连邱非那样给师傅倒杯水的理由都找不出来。心中不安分了一会儿,看邱非给叶修送过水后,就老老实实在自己位置上坐着,倒是心中坦然了。人家正牌弟子都没争先,自己有什么好抱怨的。
联盟此次的会是针对荣耀竞技世界化的,参加过世邀赛的全员和各队的队长都是关键人物。各种发言讨论扯皮结束,已经午后一点多,接下来是聚餐。大厅里四张花梨木圆桌,分四个方位摆放,拱着中心一个小高台,是可以发言也可以演出的场合。桌上清一色的骨瓷碟腕水晶杯,姜黄厚丝餐巾上摆着乌木镶银的勺筷、鉴金刀叉,先上的十六个冷盘甜咸酸辣海陆空齐全,看得出联盟此次会议规格极高。但在座的没几个有心思吃饭。
叶修是散会的时候就在找机会开溜,碍着冯宪君,不得不在餐厅混一混,坐下时便特地靠近门,打算随时闪人。苏沐橙知道叶修的脾气,看他对自己做个手势,是换地方另吃的意思,就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捧着杯柠檬水静静地等着。肖时钦、喻文州、黄少天几个挨着叶修分别落座,王杰希和周泽楷相继跟着过来坐在这桌,邱非也悄没声地在这桌不起眼的地方侧身坐下。张新杰倒是没有凑这个热闹,他跟韩文清早早在另一桌坐定,因此这桌最后的一个位置被张佳乐占了。
冯宪君有年纪的人,等热菜上了三道,举杯敬了全场,说了几句场面话,先走了。他一退,叶修就坐不住。拉拉喻文州问:“走不走?”
喻文州还没有答话,王杰希在一边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这菜瞅着好看,味道实在一般。”
肖时钦挨着王杰希坐的,闻言道:“咱们一伙儿都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黄少天鼓着腮说:“能有什么不好的,真吃饭的不会管咱们,不吃饭的,也没空管咱们吧。”
喻文州想了想,对王杰希说:“你跟叶修先去。到地儿共享个位置就行。我们分开走,别一下子整桌都空了。”
“好,”叶修在餐巾上擦了擦手就起身,说:“记得叫上沐橙。”喻文州笑道:“当然。”
王杰希挑了一家离联盟总部不远的私家菜,藏身闹市中的小四合院。浓荫遍地,薜荔藤萝爬了满架,一踏入院门就觉得舒爽宜人。老板将两位让进后院,万分歉意地说:“今日的席位都有预定,这后院是我们自己人聚餐的地方,不恭敬些,但保证干净清静安全,大公子千万包涵。”王杰希还没开口,叶修先接话道:“这儿就很好,安静又凉快。”老板闻言更谦卑了,弯腰道:“多谢叶神不嫌弃。”
叶修倒是惊了:“你认识我?”
王杰希笑道:“他也是荣耀玩家,最早带我玩荣耀的就是他。算辈分,我要喊一声堂叔。”
老板又连称不敢,拉开椅子,请叶修和王杰希坐下,才倒退着出了院门。
王杰希终于得到机会和叶修独处,也不理会身边来来去去的服务员,只拉着叶修的手搭脉,探他体内气息。叶修知道他担心自己,一缕精纯的木系元素顺势传过去,在王杰希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一气走遍他的经脉,顺便还填平了之前的法力亏损。
惊喜之余,王杰希起身就要按礼参见。他知叶修祖龙身份已定,此时是可争辩的三界共主,英招一族自古就是皇臣帝御,见到祖龙,岂有不拜之理?叶修素知王杰希在这些问题上有点迂腐,赶忙拦住,把人按回椅子里,说:“你跟我还要来这套?”
“不,不是,我就是,高兴。”王杰希看着叶修,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语伦次,竟然眼眶都红了。
“大眼……”叶修看着这样的王杰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幸好此时老板将喻文州、周泽楷、黄少天引了进来,几人落座,一个黄少天顶五百只鸭子,刚才那一点忧伤的情绪瞬间消散。
喻文州坐下说道:“肖时钦跟邱非马上就到。张新杰说他再晚一点,跟苏妹子一起。让我们先开席就好。”
话虽这么说,大家还是等人都到齐了才正式走菜。本家主子的宴席,后厨都是拿出十二分精神整治,加上都是知根知底的修真界人士,什么三昧真火烤肉、九幽真气制冰,大漠鳇鱼深渊蟹,谭底隐鹊崖顶蛙,凡间有的没的都流水价地送上来。
叶修吃得大呼过瘾。王杰希和喻文州一边一个坐在他左右,剔刺剥壳拆蟹腿,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黄少天插不进手去,干脆撕了一条隐鹊腿,跑到叶修身后说:“老叶,尝尝这个。”叶修笑着就他手咬了一口,的确鲜嫩爽滑,汁水四溢。不由得赞了声好。
寒潭底的隐鹊,能在水中的隐形空间筑巢,据说嘴刁得很,只吃银鱼莹蜉之类,一般人听也没听过,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竟然家常就有。王家之豪奢可知。
苏沐橙看这些人秀恩爱也看得差不多,这时开口道:“叶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对。”叶修大大方方地说:“如你所见,我跟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这个数目还是有点超出苏沐橙的预计。她看看喻文州、王杰希,又看看肖时钦、张新杰,以及黄少天、周泽楷、邱非,不确定地说:“全部?”
“对。全部。”叶修难得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不是一时冲动。”
在座的,除了喻文州,大概都没有想到叶修这么开门见山,但一想又很合理。苏沐橙几乎是算叶修唯一的亲人,叶修打算跟诸人在一起,告诉苏沐橙是必然的,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说,更显坦荡。
苏沐橙看着叶修,眼里有欣喜也有伤悲。半晌,说道:“恭喜你们。要幸福啊!”
叶修郑重地一点头:“会的。”身边的众人已经纷纷站起来给苏沐橙见礼,拿出来的都是三界少见的奇珍异宝。苏沐橙也知道面前这帮大神,一个个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主,面不改色地收了,转身拍着邱非的手说:“他们如果欺负你,只管告诉我。”
邱非憨憨一笑:“前辈们对我都很照顾。”
“哼。只怕不见得。”苏沐橙一撇嘴,拍了拍手,起身道:“我吃好了,看到叶修全须全尾的我也放心了。你们谈事吧,我先撤了。你……”她看向叶修,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叶修说:“我知道,你放心。回去早点休息。”
苏沐橙一走,席间气氛就不一样了。老板得了王杰希示意,将点心甜品水果一气上完,就让服务员都撤出了后院,还细心地留了个隔音的结界。
一干人等都看着叶修,叶修转头看喻文州道:“队长说吧。”
喻文州也不推诿,筷子一放,开口道:“现在我们面临三件事:一、叶修祖龙的身份要不要曝光,如果要,如何公布于众?如果不要,如何将三界的各种疑问搪塞过去。”
“二、叶秋明显只是个棋子,此事背后必然有推手。这个人或者这股势力,决不能容他逍遥。如何对付,要大家商议个方案。”
“三、叶修现在不能回家,兴欣也不是久住之地。方外结界建造需要时间,急切不得。我的想法,在人界,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当个落脚处,我们也有个碰面的聚点。”
此语一出,王杰希和张新杰先点头称是。喻文州考虑得很周到。前两点也就罢了,第三点是真贴心。在座的那一个不想拐着叶修回自己老窝,但这样终究不是常事,而且哪怕彼此都分理谦让,也难免让叶修奔波,更别说叶修还这么懒。喻文州的提议就解决了很多矛盾:叶修自己窝着,谁想他了,自己去找。或者他想去看谁,那是他的自由,别人也没法置喙。
王杰希想了想说:“西山的揽月听风,叶修你记得吧,之前去过的,喜欢随时可以住进去。房产证上只有你的名字。”
此话一出,黄少天先不高兴了:“凭什么住你的房子?老叶老叶我们去南海吧,那么多岛屿你挑着住,想住哪个住哪个。我跟你说,有个岛上,全是海葵,涨潮的时候,就跟花园似得,还有个岛上,朝南的一边满是藤壶,还有……”
周泽楷坐不住了,站起来道:“前辈,金山市,有个新楼盘,就几十户,靠山望海,……”
张新杰也凑热闹:“叶修,你上次不是说对古堡感兴趣吗,不如跟我去欧洲逛逛?”
叶修看肖时钦也笑着要开口的意思,赶紧叫道:“停停停,现在是买房子置地环游世界的时候吗?第十一赛季常规赛就开了,你们一个个的不想着怎么打败对手,是要打算提前退役解甲归田了么?”
领队发话,一帮大神收起不正经的神气。喻文州正色道:“找地方的事先留意着,有合适的拿出来大家公议。我初步整理了三界对这件事有反应的门派和家族,分类表等下发你们邮箱,后面的备注是家族之间的关系以及和龙族的纠葛,不完备的地方,大家互相补充,互通有。”
喻文州话说得含蓄,其实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此事之因在龙族,果必然也得找到龙族头上。如何处理,叶修的态度才是关键。所以听着喻文州说话,眼睛却都看着叶修。
叶修心中也明镜一般。所谓三界共主,不过一个称号,类似武林盟主。现在修真界好似诸侯并起群雄割据的战国时代,妖族和人界的交集越来越密切,产生的碰撞也日益增多。如果能凭一个尊号,带动几大家族牵头,稍加整顿,再定新规,其实于三界有益。别的不说,当年龙族弟子没轻没重,闹市施法,以至于苏沐秋意外丧命这样的事,能最大限度避免发生。
而要说时机,此时也是合适。龙族虽然还有皇室,但实际权力已经分割,族内守旧派革新派意见也不统一,内耗极大。
曾经能够跟龙族抗衡的,远古凤族,几乎没有传承,唯一还有一线血脉,在百花谷,但非凤凰,只是凤鸟。这一辈的传承者正是张佳乐。
麒麟一族,除了山里还有几个不管事的老古董外,行走世间的,或许就一个邱非——不然,王杰希何至于连块麒麟红石都要去当地现找?
眼下,修真界能够在各方面跟龙族有抗衡之力的,恰是喻文州的蛇皇殿,和王杰希的英招族。其它修真门派,或者事不关己,或者力争竞,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就算真冒出来一个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的,都不用叶修出手,黄少天的冰雨已经素得久了。
叶修虽然懒,但绝对不是逃避责任的性格,不然也不可能建立嘉世皇朝,又拉着兴欣杀出个冠军。他看着诸位都等自己表态的眼神,决定长话短说:“这两三天内,我去一趟龙族,尽快将这个事情摆平。他们认可最好,大家相安事。如果不认可,我见机行事就是。你们,该备战的备战,该训练的训练,有需要我会打招呼,绝对不客气。”说到最后,眉梢眼角,神采飞扬,荡人心魄。
正说着,张新杰的手机响了。大家都是一惊。此处已是结界内,有传讯,十九就是修真界的事。张新杰打开一看,脸色微变,将手机递到叶修面前。叶修一看,来讯人是张佳乐:“加我一个。”
没头没脑的话,但叶修一看就懂了。他将讯息给王杰希和喻文州看,两心脏一看也明白:“张佳乐知道了。”
不论张佳乐知道了多少,此时传讯,是个态度。张佳乐跟叶修相识甚早,甚至早于黄少天,但两者的关系,一直处在一个比一般朋友亲密但又不暧昧的状态里。
张佳乐此时表态,其实不怎么符合他的性格。或许是世邀赛夺冠,让他解开了一些心结,也是面临退役的人,反倒没什么顾忌。
张新杰看叶修迟疑,便说:“我去见他一面,看他知道了多少。”
叶修摇头道:“不用了。张佳乐既然这么说,知道的就比我们可以推测到的只多不少。新杰给他发个定位吧,有什么话都摊开了说。大眼你给老板打声招呼,带他进来。”
肖时钦也点头道:“百花谷是友非敌。”他当天跟百花谷张管事直接打过照面,当然明白老人家对叶修的维护之意。
王杰希答应了一声走出去。一会儿回来,不仅招呼打了,老板把残席也撤了,换上新的茶水果品。
周泽楷也走到叶修身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叶修。叶修一看,来讯人,孙翔。讯息:“有什么我能做的?”
叶修说:“让他好好修炼认真打比赛。”
周泽楷点头,拿过手机回复道:“前辈让你好好修炼,认真打比赛。”打完,给叶修看了一眼,才发出去。
张佳乐来得很快。
他在席间一直没有找到跟叶修说话的机会,和黄少天拉扯了几句皮的功夫,叶修就闪了。他看苏沐橙和张新杰同行,猜他们肯定来跟叶修会面,这才给张新杰传讯。
见到人,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都是熟面孔。他也不客气,对着叶修,直接将自己通过视频的推断过程和结果说了,接着道:“我能从视频中看出的,别人也能。”又说:“如果有我能效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叶修沉吟了一下,说:“乐乐,你仗义传讯,我很感激。但这件事本就与你关,不必再牵扯进来。该怎么做,我自己有数。”
张佳乐抿着嘴,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肖时钦走出来说:“那日匆忙,没来得及多谢百花谷张老先生。改日我等必拜山致谢。”此语一出,王杰希、喻文州、周泽楷等都纷纷站起身来。
张新杰跟着走出来说:“叶修说得在理,这件事的确不应再多牵扯。”
张佳乐咬着下唇,不看其他人,只盯着叶修:“我又晚了,对吗?”
黄少天插进来说:“不晚不晚,我们刚刚还在讲这个事,你的消息至少帮助我们节约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和精力,折合起来就是……”
张新杰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因为韩文清,也因为同在霸图,他对张佳乐的了解比其他人稍多。百花谷的少谷主,凤凰一族在世间最后一点遗留的血脉,虽然不是至纯,那也是天潢贵眷,众神呵护的小王子,只是,依然没能逃脱一见叶神误终身的魔咒。
第二赛季,出道,被叶修惊艳,当时叶修身边有吴雪峰,而且张佳乐也不想以手下败将的身份告白;
第三赛季,繁花血景耀目一时,却还是破于却邪之下。之后吴雪峰退役离开,但张佳乐也还是没有告白的机会。
第四赛季,嘉世落败,叶修在霸图混了小半个月,后来又跟王杰希搅合到了一起。张佳乐更没有插足的可能。
第五赛季未完,孙哲平手伤退役,张佳乐一肩挑着百花往前冲。等第五赛季结束,微草夺冠,叶修接受了王杰希,张佳乐跟叶修的距离,就更远了。
再后来,张佳乐退役,又复出,直到世邀赛,才终于有一冠在手。
世邀赛夺冠后,张佳乐一直想找一个能够跟叶修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总是被别的几只抢先,几乎连私下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最近的一次,是回国前一天的傍晚,张佳乐在酒店大堂堵住叶修,结果刚开了个话头,张新杰约的车已经到了酒店门口。这天他正约着叶修去看大教堂桥,叶修在大厅,是等他取车来着。
叶修没心没肺地问张佳乐要不要一起去玩。张佳乐看了一眼自家副队,全套灰色休闲西服,质地厚纹暗光,从头到脚没有g,一看就知必然是哪家的高定。如此郑重,必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