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更冷一些。”
祁佳絮没什么表情看看她，吃了口盘子里的东西，又抬起头说：“你对女总裁有什么偏见？”
温琬耸耸肩，“我俗人一个，祁总别介意。”
祁佳絮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安静吃完一顿饭，两人又上楼，祁佳絮看着有点慵懒，但其实行动很迅速。
坐回工位，午休时间差不多结束了，其他同事也陆续到岗。
温琬忙了会儿，一阵男士皮鞋哒哒声朝着她的方向过来，温琬抬头，就见上午没出现的金培胜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站定，那个工位坐着一位女孩子叫常舒乐，比温琬早来一个星期。
“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吗？”金培胜冷脸皱眉，“这都多少天了，怎么教也教不好，还是漏百出！”
女孩子抿嘴听着，喏喏说了句：“对不起……那我再改改。”
“改？”金培胜很不耐烦，“你要改到什么时候？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要是改不完我就一直等到地老天荒？”
其他同事只在金培胜刚开始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接着就各自闷头忙手里的活。
因为安静，金培胜的骂声格外让人尴尬，常舒乐眼眶瞬间红了。
金培胜骂完转了个身，看向温琬，温琬还是缺点经验，因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像其他同事那样迅速移开眼神，于是目光对上了。
金培胜顺势朝她走了过来，随手把文件丢在她桌上，“你来，把她打的这些文件重新梳理一下，结构、格式、措辞、语病，最迟明天上午10点给我。”
又重新看向常舒乐，“同样是新人，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比你更笨的！”
说完就回自己办公间去了。
温琬看着桌上厚厚一摞文件，一时语。
表面看，金培胜是想拿两个新人作对比，可丢给她的文件是人家好几天攒下来的，就算只要她修改格式措辞和语病，也需要她对文件的用途甚至细节了解透彻。这就不是一个下午和一个早上能解决的了。
而且，了解的过程中，少不得要问原来出这份文件的常舒乐。可金培胜又先一步把她们放在对立的境地上，看常舒乐现在哀怨气闷的样子，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把信息透露给她，如果绕过她去问相关的人，对方可能已经跟常舒乐讲过一遍，有耐心的再教一遍，可耽误人家时间，没耐心的可能直接怼人。
结果很可能是自己出力不讨好，被金培胜抓住把柄，甚至拿这个说事儿，让自己法过试用期这关。
骂的是常舒乐，倒霉的是温琬。
可明知是坑，还不得不踩。虽说那天安慰张丽和苏小叶说自己和金培胜的工作没什么交集，但事实是整个行政部，她在最底端，如果手头没有孟丹安排的事，谁都能安排她干活。而且偏偏孟丹今天不在，估计金培胜也是挑准了时机才发难的。
温琬掂量着，估计自己今天要熬通宵，正琢磨是现在发消息告诉室友自己不回去了还是晚点儿再发的时候，就看到手机进了条微信，是秦弢的语音。
温琬语音转文字，看到秦弢说：“我回来了，你今天几点下班？”
她想了下回：「今晚要加班，改天。」
秦弢：“加班到几点？”
温琬：「不确定，可能很晚。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
过了一会儿秦弢才回：「好。」
温琬莫名松了口气。
借口工作忙不见他，一方面事实如此，一方面她有意拖延。
因为见面意味着要确定一些事，可她有点怕自己的想法成真，那意味着她要亲手与自己仅存的过去彻底割断！
那时，她心里会空一块，她知道，因为试过了，上次拒绝秦弢的时候，她就已经体验过那种感觉了，血淋淋的。
可没办法，她眼里不容沙子。
但好在不是今天，而且说不定……事情也不是她想的那样？
温琬深吸一口气，抽离情绪，开始做手头的事。
先完成了几个简单的，交付之后开始攻略麻烦一些的。
中途一个叫周璇的助理走过来问：“温琬，孟姐让我给你做的表做好没有？”
温琬已经做好大框，正在根据几份原始资料往里面填充内容，便实话实说，正在做，还需要一点时间。
周璇俯身看屏幕，长发自然垂下，温琬注意到，她皮肤很薄，白到透明的那种，眉毛头发和瞳孔都是琥珀色，手指纤柔，整个人仙仙的有点脱俗。
周璇定睛看了看说：“嗳，行，做的不，就这样吧，你发给我，剩的我来补充。”
温琬微微怔了下，“可以吗？”
“嗯，”周璇点点头，“反正能看出来你会做了，就这样发给我吧。”说完扶了扶眼镜，回自己工位了。
温琬虽然情感上迟钝些，但未必好赖不分，她很清楚，周璇在给她减少工作量。
温琬用工作微信把表格发给她，末了接了“谢谢”二字，并在心里默默记着这个人。
到下班时间，大部分人都走了，除了温琬和常舒乐。
常舒乐被金培胜骂了一通之后，短暂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温琬为了完成工作，尝试跟她沟通过，但对方情绪很低迷，爱搭不理的，问多了就是一句，“我这么笨我怎么知道？你比我聪明自己看着办呗。”
面对这种小孩子气的说话方式，温琬也没什么必要生气。
只是她现在两眼一抹黑，不懂就问也得知道该问谁。
她这两天的工作学到不少，顺带看明白一件事。
行政部这些大小助理几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人管一摊，他们大都把自己那摊看得很严。平时和你称姐道妹，说笑唠嗑来者不拒，可就是别正经提工作。那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会让人恍惚以为自己谈到了什么国家机密。
周璇倒是指点了几句有用的，可她也不是全能，温琬也不好总去麻烦人。
眼看手里文件还有三分之二，问题一大堆，温琬又看了看常舒乐。
其实下午她那股劲头过后，时不时也将视线冲温琬这边瞄，像是有话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到点之后人都走了，常舒乐却也不走，其实她手里的活都在温琬这里，整个下午几乎就干坐着消解情绪，现在更没有加班的必要。
温琬经过这一下午，心里其实也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