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求你了!”修士蜷缩在地上,手捂在脖子上,鲜血从指缝里流出,“别杀我……”
“这个品质很差啊。”方怖踢了踢地上的修士。
黑帽人刀身一挽,将上面的血尽数甩在地上,闻言一啧:“有的吃就不了!”
方怖平淡地叹气,平地阴风忽起,白色招魂幡迎风狂舞,猎猎作响。
修士发出濒死的尖叫,面目扭曲,身躯之上虚影频频闪现,被一阵形的拉力从修士的躯壳里拉出,凝神看去,竟硬生生将生魂拉了出来。
“道友,观你魂魄混浊,亏心事不少,不若来我这儿坐坐?”方怖诡异地弯弯嘴角。
顶端的白布忽地变大,然后收缩,纠结变换组成了一只白色的狰狞兽头,张嘴瞬间将生魂吸进嘴中。
“不够。品质很差,数量也不够。”方怖淡淡地说。
黑帽人轻哼一声,越过他朝天边冒尖的宫殿走去。
“让你那个宠物留点肚子,免得吃撑了走不动!”
方怖抬脚跟上,叹气也是平铺直述的:“唉,醒过来之后一顿好的都没吃。”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李妙玄从树林里走出来,沉吟片刻跟了上去。
那个黑帽人,很像一位“故人”。
而且,那位方姓的弟子,似乎有些奇特的手段。
能驱使秽魔为其所用,李妙玄觉得有必要搞清楚。
楼明霄躺在满是碎片的血泊里,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感觉自己体内烧着一把火,热量沿着四肢百骸流窜。
他抬起手,遮住过于明亮的光线,手背的红色羽毛吸引了他的视线。
“什么东西……”
抓着小剑的另一只手僵硬地动了动,也抬起来,依旧覆盖着鸟类的羽毛。
手心的小剑完全暗淡下去,不复之前的光彩,反而显得死气沉沉。
身体依然十分沉重,现在的力气不足以让楼明霄自己站起来。
他将小剑贴在唇上,闭眼内视紫府,凤凰树的花已经开了大半,花瓣摇落,落在地上的前一秒又重新化为不成型的灵力,重新滋养这棵树。
但出了这棵树的范围,属于楼明霄的灵力所剩几,反倒是师兄的灵力充盈,忙忙碌碌地四处奔走,修复滋润着干涸裂开的灵台。
他摸了摸小剑——难怪变得这么丑。
力气恢复些许,楼明霄撑着站起来,接着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面镜子,端详自己现在的状态。
耳后的羽毛也是红色的,楼明霄心念一动,便看见羽毛迟了一拍地动了动。他伸手扯了一下,根部连着皮肉,痛感顿生。
他暂时拿这种异变没有办法,只好用师兄送的小剑,对着镜子在耳后刻下可以隐蔽异常的阵法。
身体的恢复速度更加快了,落下最后一笔的同时,前面刻下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在秘境里待了几天,他已经受了两次重伤,身体快速恢复的同时,精神却也沉郁了。
将师兄给的小剑紧紧圈在手心,剑身的质地是温润的,师兄的手也是。
楼明霄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儿,捯饬自己一番后向深处进发。
他来到第三间房,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一把锁和配套的钥匙。
锁身是某种不知名的金属,钥匙却是白色的玉。
楼明霄拿起钥匙,对着光线瞧了瞧,随后不禁笑了。
“说得还真没,想要的都在这儿。”
这玉就是可以抹去姻缘石上姓名的他山之玉!
他又将锁拿起把玩,很快就确定这锁是用姻缘石的伴生金属打造的。
锁身冰凉,和钥匙一同拿在手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指腹在锁底摸到一行凹凸不平的小字,楼明霄凝神看去,是“契阔”二字。
台面上又刻有文字,解释了锁和钥匙的由来。
【本座乃凤凰少族长羽宴,与人类修士常有道相爱,于姻缘石刻名后,嬉笑曰:“可得一信物乎?”有道浅笑曰“然”。乃凫水于忘川,取其中第一等金,铸锁。数日后,又赴他山取玉,造相配之钥匙。余得钥匙,甚为欣悦,遂取“死生契阔”之“契阔”赐名。有道持锁亦笑曰:“愿此生白头偕老矣”。】
本该是让人会心一笑的故事,楼明霄反而皱了眉头。
“若非你二者风头太盛,瑞羽城又怎么会在千年之后依旧遭人记恨?”楼明霄喃喃道。
凤凰羽宴和当时的修仙界第一人的恋情流传至今,哪怕是凡间也多有传说,足以想象到当时他们的相爱过程是多么轰轰烈烈。
但二者本就树敌如林,结合之后更加遭人猜忌。有些人坐不住了,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扶桑山和凤凰一族强强联合。甚至在凤凰堕魔陨落之后,不仅将凤凰一族赶尽杀绝,并且猜疑了上千年的凤凰和修士留下的遗产。
楼明霄将锁和钥匙分开收进储物袋中,钥匙放在显眼处,方便在秘境结束之后立即炼制。
更深处没路了,他大概是抄近路到了存放宝物的地方。
随便选了个方向一路行进,墙壁上满是记载凤凰和修士生活点滴的画和留言。
【小宴生气了吗?】
【没】
【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