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玄只觉得脑袋发昏，视野里天旋地转，他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发冷的指尖蜷缩进衣袖里，喉结上下滚了滚，说出一句：“你真是被惯坏了！”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地越过楼明霄，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楼明霄条件反射地想追上去，又硬生生止住脚步，狠狠剜了一眼还在看热闹的掌柜：“还不滚？”
掌柜一抖，浑身像被火燎了一下，瞬间出了一声汗，脸刷地一下就变白了，点头哈腰地向后退：“这就走这就走！”
“等等！”楼明霄又叫住他，一手叉腰，一手的掌心烦躁地抵住额头，“把地上这些废物弄走！”
掌柜往地上一看，顿时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了，脸上笑开一朵重瓣菊花：“诶，好，包在我身上！”
那哪里是什么废物了，那是他的命啊！
掌柜捧着那一堆金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楼明霄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沉默地把花灯和糕点收进储物袋中，然后上楼进了师兄隔壁的房间。
另一个“楼明霄”在紫府里气急败坏地骂他：“你个拖后腿的废物，不行就让我来！”
“闭嘴！”楼明霄丝毫不顾及那也是自己的紫府，面表情地搅动灵气横冲直撞，成功让那个烦人的声音微弱下去。
“他妈的废物……”那声音骂骂咧咧地消失了。
出了秽气浓郁的地方，“楼明霄”交换回来，和魔气一起被压制在紫府最深处。
现在的楼明霄一面恼恨师兄居然没有认出自己，又克制不住地去想刚才在师兄身上闻到的味道，越想越在意，在茶桌旁呆坐许久，等到街上的灯火暗淡，人声散去，起身打开了房门。
另一间房里的人也浑身不舒坦，索性拿出工具擦了好一会儿却邪，却邪的剑面光可鉴人，映出他失魂落魄的双眸。
他脑袋还是胀痛，自己揉了几下不见好转，奈只好脱去外衫躺下，想着休息几个时辰能不能好。
“也没被打到头啊？”李妙玄回想之前的两场战斗，确定自己只是受了一点轻伤，“难不成是疏于修炼……”
困意袭来，他迷迷糊糊地沉入黑暗……
一抹亮色再次闪过，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境。
本以为已经遗忘的过去再度蜂拥而至，他本想捏捏鼻梁，可一抬手，却发现自己又被捆住了。
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哪个时间点，一双擦得锃亮的鞋子出现在眼前，紧接着他腹部一痛，他发出一声呜咽，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蜷缩起身体，以挡住柔软的要害。
“很痛吗？”
稚嫩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怜悯传入耳中，李妙玄勉强掀开一只眼皮，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困扰自己半个童年的阴影。
“怎么又是你，南漾玉？”李妙玄感到语。
如果要在蛟川和南漾玉中间选出一个最讨厌的，那他宁愿把要让他做出选择的那个人痛打一顿。
根本选不出来……
“见到我不开心吗？”南漾玉问。
他生着一副玉雪可爱的金童样貌，动作却十分狠辣，他抓住李妙玄的头发，迫使其抬头，笑嘻嘻地说：“顾长留，说话！”
顾长留……是很久没听到了的名字。伴随着回忆和感慨涌上心头的，是一阵恶心的、想要呕吐的欲望。
李妙玄没忍住，张嘴“哇”地一下全吐在了南漾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