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傲来国,有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大小落几十座,各有各的峻险通幽,有人说那些山上住着神仙,也有人说哪里是什么神仙,分明是妖怪窝。
距离山脉起始最近的老槐镇,住着千余户人家,因镇西头的一株老槐而得名。
这株老槐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月,早些年枝繁叶茂的时候,日日香火不断,总有镇上的善男信女们前来槐树前敬香许愿,都说这老槐乃是天地灵气所化,有求必应,灵得很。
这番谣言自老槐不再发芽长叶的那一年开始,就不再有人相信。
老槐一年年的枯萎,用百姓的话来说,没见过哪个有道行的,自己都保不了,还保旁人的。
老槐的后面,有一间小小的破庙,牌匾也没有一块,供的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神仙。
破庙里住着师徒两人,那个当师傅的,没个当师傅的样子,分明是穿着一身道袍,偏偏又剃着个不怎么干净的光头,偶尔有稀拉的头发自头顶窜出,也不见他修一修。
那个当徒弟的,也没个正形,十五六岁的年纪,豆芽菜一般的细胳膊细腿,今天不是跟这个泼皮打架,就是跟那个混子争斗,天天顶着个熊猫眼,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
“师父,咱们又没米下锅了,再这样可不行...”
“徒弟,别慌,为师掐指一算,立马就有求签问道的香客上门,好歹也骗...不是,好歹也得资些香火再放他们出门...”
“得了吧,就你那些套路,镇上的人都快骗完了,还哪里会有冤大头上门...”,那徒弟一脸嫌弃的模样。
瘦骨嶙峋的师父挠挠头,貌似有些尴尬:“阿弥陀佛,这官道左近,总有未曾骗过...不对,未曾向为师问道的过路人嘛...”
那小瘦猴一样的徒弟皱着眉:“师父,你能不能别老阿弥陀佛,我听着就烦...”
“那个...徒弟,你去把槐树上求签问道的幡子再摆正些,为师冥冥之中忽有感应,冤大头...不对,香客就要上门了...”
“师父,镇上人都笑话咱们,说你僧不像僧,道不像道,这造型就不像高人,想骗钱...不对,想讨香火,哪那么容易?”
“为师这还不是被你害的吗,都是你说,见着和尚就讨厌,弄得为师袈裟都不敢穿...”
“师父,你的袈裟,不是去年过年当在了当铺里,换了两顿好肉吗...”
“这...胡说!既然不穿了,留着干嘛,换钱,还不是想让你吃顿饱的?”
徒弟一脸的鄙夷:“年三十那顿香肉,你吃的可比我多...”
“阿弥陀佛,那恶犬生前伤人,为师我吃它,乃是超度它,岂是为饱口腹之欲!”
“师父,要不你还是给我讲讲妖怪的故事吧,听听故事,肚子好像也没那么饿...”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本就没什么不同,有什么好听的?”
“那我是谁生的?”
“你当然是你他妈生的啦...”
“师父,我怎么觉得,你在骂人?”
“咦?外面吵吵嚷嚷,什么声音?”
“不好,师父快跑,我昨日里揍了王屠夫家的二娃子,怕不是找上门来了!”
“你这泼...鬼崽子,都说了打架要趁黑下手,从背后敲闷棍,别人才不知道是谁打的!”
“小爷我有仇必须当场就报,哪里等得及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