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塞万都在家里养伤,家庭授课都停了,每天基本只能靠看书打发时间。
最近连父亲也基本不怎么出现,变得跟哥哥姐姐那样,周末才回来。
由于空闲时间突然多了很多,族规与血脉的问题又一直在塞万脑子里翻来倒去,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很多事,塞万越想越没有答案,但家主可能怕自己会问,从夏至日之后,就再也没来找塞万了,可能真的是怕说漏嘴吧。塞万也问过父亲,但跟「族规」有关的事,父亲表示他也不能说。
所以塞万只能独自思考。
家族里的小孩子是怎么知道「族规」的?谁负责教导这个?会不会有本叫「族规」的书?不知道难道就不算触犯「族规」了么?
父母没有结婚那么母亲是以什么身份出席的家族庆典与祭祀?她以前参加过么?会不会被「族规」所察觉?「族规」是怎么界定谁是族人,谁又不是的?
还有关于预见的未来,如果把-W-身边全换上有预感到具体死亡日期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导致他人死亡的意外了?未来不是不可改变的么?
想起家主第一次跟自己谈话时说的:〈在这个家里,也只有我可以跟你说这个了〉,这些问题,恐怕真的只能问家主了。
伤口有点痒,虽然也没什么难忍的,但这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小时候仆从怎么只教自己忍耐痛楚,没教自己忍耐痕痒呢?
塞万在花园里喝着茶,看着石篱下那一大丛飞燕草发呆。园中花境被园丁打理得很好,花草与灌木落有致,旁边小温室里还有不少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的异域植物,但比起那些,塞万更偏爱这丛因色泽浅淡被移栽到花境后方的飞燕草。
它不是花境的主角,但又不能过于没存在感。它没有毛地黄的圆滑簇拥,没有蕨类的低头谦恭,没有小丽菊的争奇斗艳,也没有观赏草类的默默闻。
他是霍尔的少爷,没法藏于人群,他是家族的禁忌,又不能过分张扬。与人交好容易多说多,但不能交流如何产生友谊?与人交恶容易发生争端,不管是口舌之争还是肢体冲突,都很容易引发意外。
离开地牢后,塞万慢慢开始理解并感谢仆从当初的教导了,毕竟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自由洒脱,也不能呆板木讷,那么,把自己装饰成一个精致高贵但又不声不响的瓷器娃娃,便可以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