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完自己的人脉和能量,他又怂了,小声对袁澈说,“放心啦,其实是机场内的纪念品,刀锋都是软的哈哈。”
“回去之后你记得就把皮子铺上啊,我这边不用担心,有上官鸿呢,你赶紧休息,看你这一头白头发,都不好看了。”
“你还嫌弃我啊?”袁澈说,扭头看了眼机场那擦得光可鉴人的地面——好像的确是长了一丛白头发?
“你又不是我媳妇,嫌弃你做什么,”陆虎说,“别没事找事哈。”
两人正说着,机场提醒袁澈该登机了。
“行了,我走了。”袁澈说。
陆虎说,“好啊,那我回去了,哥们,到了莱茵你给我通讯。”
袁澈哭笑不得,这家伙还当自己是当年离了他院子门都不愿意出的小孩子啊?
“得了,到了就给你通讯,放心吧。”
“那我撤了哈,一会还有点事。”陆虎拎起自己的包,准备从另一边离开。
袁澈的对面通往莱茵的航班已经开始排队登机,这班航班乘客很多,看起来一时半会走不完。
他们神色匆匆,也许都在前往自己下一段未知的人生。
或者是繁花似锦,或者是烈火烹油的人生。
“陆虎。”
“嗯?”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多锻炼,好好活下去。”
袁澈这么说道。
陆虎背对着他挥手,话里带着笑意,“行了,生活如此美好,我当然想活得久一点,放心吧兄弟。”
“不好意思,您的座位在头等舱。”检查了袁澈的机票后空姐告诉袁澈他自己被升舱的消息。
袁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陆虎干的。
好吧,头等舱就头等舱吧。
但是呢。
袁澈将视线投向坐在他座位旁边的中年男人。
袁澈知道他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但他的样貌却跟多年前初见时一模一样。
穿着随意宽松的衣服,剪着干脆便宜的短发,但怎样随意的装束都挡不住他身上独属于他自己泠然如山泉般的气质。
他正在看一本书,很平常的封装,烫金的封面有些老旧,用希德语写着的书名,袁澈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一部古早的科幻。
书翻过一页。
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交,那双眼的深处似乎有星云一样打着旋,袁澈只觉得仅仅一眼自己的灵魂就要被他吸走。
两人没有语言交流,但袁澈知道他在等着自己。
“不用升了,我就坐这吧,头等舱的位置换一换。”
空姐有点为难,说,“这样吧,我跟这个位置的乘客商量一下吧。”
当然,没有人能拒绝免费的头等舱,原本订在这个位置的乘客立刻就答应了。
袁澈在原本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故乡的假期似乎并没有让你得到休息,袁澈。”
书又翻过一页。
“见到他了?”
袁澈点头。
“怎么样?”
“他的情况比预想的要更糟糕,我要重新再写一份评估报告了,元老院之前的评估还是太过于悲观了。”
嗯,陆虎的情况越糟糕对元老院来说就越是乐观。
男人说,“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我以为,我以为,”袁澈叹气,“我得亲眼所见,亲自把那些数据测出来,我以为总还是有救的。”
“侥幸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袁澈,你该早做准备,元老院的影子在向你爱的人逼近,而你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还必须要跟着元老院一起前进。”
“你要救他的话,必须跟我合作,那样做,至少他还能活下来。”
“爱?”袁澈笑了两声,带着些嘶哑和嘲讽。
怎么还会爱他呢,那一脚已经把他的爱踹干净了。
“我只是不想让他就这么死去,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至于中间会遇到些什么,对不起,我管不着。”
“元老院的项目其实刚刚好。”袁澈说,“至少他能活下去。”
男人轻笑着摇头,合上手中的书。
“我明白了。”男人将书塞进袁澈的怀里,“这本书我看完了,送给你。”
“这部讲了一个求不得的故事,看着有点肝疼,但有些设定很有趣。”男人说,“求不得呢,只需要在里面添上一点点的意外和醒悟就会演变成爱别离。”
从帝都抵达莱茵国都时间挺长的,男人戴上了眼罩,双手交在胸前,他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将海阁下。”袁澈说,“谢谢你。”
将海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对了袁澈。”
将海说出了下一句话,是对袁澈的另一个提醒。
“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真的,省得你最后后悔。”
袁澈说,“我自己就有牌照,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将海抿了抿嘴,说出自己入睡前最后一句话:“医者不自医,你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