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荒野已是荒兽的舞台,清冷的月光给这片土地戴上了朦胧的面纱,此起彼伏的兽吼,使旷野愈加寂静了几分。一处山脚,隐约可见零星的灯火,依稀看出是一处不大的村落,山环水抱,山峰呈伏虎之势面向村落,满河星光众星拱月般将村落环抱其中。村落四周可见几名持着火把的魁梧男子在巡逻。
“母亲,父亲今晚不回来了吗?”一所土楼里,垂髫之年的男孩看着亦未入睡的母亲嘀咕道。男孩长相清秀可爱,略有一点肥嘟嘟的脸颊看着十分讨人喜爱。
“不是说了好多遍了,父亲今晚要巡夜。”妇人心不在焉地应付道,眉目间也略有担忧。妇人名叫刘兰,三十多岁的样子,眉目柔和,细唇琼鼻,体态纤细,年轻时想必也是村里有名的美人。
男孩毕竟还小询问几次后也慢慢睡着,伴着阵阵阴风和野兽哀嚎,夜晚渐渐过去,母亲看着撒落窗边皎白的月光不由心安了几分,舒了一口气,合眼睡去。
男孩名叫林凡,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父母都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林凡的体格倒也不差,但和同村孩子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因此父母都希望他就好好跟着村里年迈的先生读书,将来就在村里继承先生的位置接着教书,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但在大荒上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须和大荒打交道,至于读书这等雅事更适合那些城里的富贵人家,所以上不上私塾在大荒也不太被大家重视,但先生这个位置却自村子有史以来从未断绝。
林凡年纪尚小也不懂得太多,只觉得老先生教的课挺有意思,自己对未来也没有规划,更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自然也乐意顺着父母的意思。
日出时分,伴随着“嘎吱”的推门声,巡逻一晚的林父轻声推门而入,早早便起床的刘兰一边帮丈夫脱下皮衣,卸下弓箭和大刀,一边问道:“昨晚没出什么情况吧,渐渐入春,荒兽活动也频繁起来了。”
“情况倒是没有,都是些小荒兽罢了,远远瞅见了火光便退去了。”男子略带低沉地说道,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
“但听跑运输的老李说,他上次运货路上看到不远处紫光满天,鸟兽四散,还不时有巨大的冲击波传来,马儿都难以站稳,他没敢看个真切快马加鞭就跑了回来。”
男子名叫林均,人高马大,身长七尺有余,未经打理而散乱的头发依旧挡不住其下的剑眉星目,说话间威严的脸上也出现了愁容。
“莫不是异兽吧,可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刘兰也是掩面自语道。
凡出异象之地,非珍即妖,也只有山海榜上的奇珍异兽才能身伴异象。
异兽可以说已经脱离了荒兽的层次,不仅有了堪比人类的灵智,更有远超荒兽的力量,林均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异兽,不免也忧心忡忡。
好在大荒灵气稀薄,法吸引异兽,几乎所有村民一辈子也没见不上异兽。
“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老李醉酒闹出的笑话也不在少数了,再者异兽怎么也看不上我们这小村子。”林均大饮一口桌上备好的米酒安慰道。
说话间林凡也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看到饭桌旁魁梧的父亲顿时来了精神,一边飞快地从床上蹦下来一边喊道:“父亲,你回来了,上次你讲的鸾鸟故事还没讲完呢!”
“哈哈,好,好,凡儿我这就给你接着讲下去,那时候父亲也像你这么大,不听大人的话晚上偷跑出去,结果迷了路,四周都是低沉的兽吼,我倚靠在一棵树旁不知所措,但突然,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突然山边泛起了一丝丝彩光,慢慢漫上了整个天幕,占满了整片天空,恍如仙境,紧随着就是一只五颜六色的大鸟飞过,阿爸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在它后头一直跑,然后就稀里糊涂找到了村子,然后……”林均面带回忆喃喃说道。
“行了行了,讲了多少年没人信的鬼故事,还拿来骗凡儿……”刘兰面带调侃地笑道。
“不是,先生都说了,那可是海榜上排名前百的鸾鸟,我记得当时先生还喃喃自语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啥来着。”林均被人打断顿时有点急眼了马上反驳。
“先生那么老了……”
“先生可是村里当年的……”
……
林凡没有理会父母的拌嘴,这在它看来早已习以为常,心想着等会找先生问个究竟。林凡简单应付了下早餐就准备去私塾找先生上课了。
“记得带我向先生问好!”父亲那洪亮的声音传来,显然对村里所谓唯一支持他说法的先生,林均还是很尊重的。
“李婶,早上好!”
“虎哥,准备去打猎啊!”
……
林均一路小跑,蹦蹦跳跳又有些踉跄,时不时和村里人打个招呼。
村子名为南明村,附近几百里鲜有人烟,偏居一隅。至于为什么起名南明已从考证,村里一直便是狩猎为主,再种些庄稼自足,虽没出过啥大人物,倒也一直顺风顺水,平平安安。
村子不大,在这片莽荒域上只是一点不起眼的尘埃,莽荒域已是村民认知上限了,再往上便没人说得出个所以然,也没人感兴趣,对村民来说熟悉村子周边数十里已绰绰有余。更是因为村子有个口口相传的规矩,长时间外出得经先生同意。
林均心里还想着鸾鸟的事,巴不得马上见到先生问个究竟。
几分钟的路程,便是家和私塾的路程。私塾不大,四周几颗垂柳环绕,虽陈旧却又一尘不染,这还得得益于一旁打扫的老人,老人消瘦而憔悴,脖颈上脸上有些很深的皱纹,一双略带浑浊的黑目却平静深邃的如一汪深水,灰白的头发束得板板正正。
“先生先生,我来就好了。”林凡走上前去,两只眼睛透露出满满的期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上前欲接过先生手中的扫帚。
“你这小子能安什么好心,止步,有事便说。”先生转过身,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先生,那个就是我父亲说的那个鸾鸟是真的吗?能和我讲讲鸾鸟的故事吗?”林凡一脸希冀看向先生。
“老夫哪知道什么鸾鸟,更别提和你父亲说起,也就识得几个字在村里教个书罢了。”先生一脸慈祥看着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