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位鹤发白衣的太监在东厂高手的簇拥下泰然自若走了进来。
站定。
白衣太监目光一扫,周围扈从立即会意。
随后便有一个东厂番子钻到他的身下,充当座椅。
他适时坐了上去,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看着朱潜渊,肃声开口:“朱指挥使,见了本督为何不跪?”
九千岁,魏忠贤!
朱潜渊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
“跪?”
“论官职,我乃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魏公公是司礼秉笔太监正四品。”
“论身份,我是皇室血脉,而你只不过是我朱家养的一条狗。”
“而今,狗见了主人非但不跪,还敢在那狺狺狂吠。”
话音落地,重若千钧。
直接压了气势汹汹的东厂高手一头。
这番话让在场之人下意识想到一个问题。
一条得宠的狗,终究只是一条狗,永远变不成主人。
“放肆!”
天启皇帝登基之后,魏忠贤向来是独断专行,从未受过这种气。
随后,他眼皮一翻,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朱指挥使,我可是带着圣上的旨意。”
“你不跪,那就是抗旨。”
朱潜渊不屑一顾。
他很清楚魏忠贤心中的算盘。
锦衣卫指挥使握有实权,按照大明官制,锦衣卫职权还在东厂之上。
只是现如今宦官得权,锦衣卫势弱。
而魏忠贤想要进一步蚕食锦衣卫的权力,他在背地里安排了干儿子田尔耕上位,只是没承想没朱潜渊截和。
此次前来,八成是想要借陛下之手辖制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朱潜渊朗声道:“魏公公是来杀人的吧?”
“我跪与不跪恐怕都免不得一死!”
魏忠贤点点头:“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既然是聪明人,那本督也就不废话了。”
“你主动辞官,让出指挥使的位置,本督便放你一马。”
“如若不然……”
说到这里,魏忠贤晃了晃手中执拿的圣旨:“司礼监执掌天子印信,赐你一死又有何难?”
“好大的胆子!”朱潜渊震怒。
大明的圣旨向来是内阁拟旨,天子批阅,最后由司礼监盖印落实。
而刚才魏忠贤的意思则是完全跳过天子批阅这一步。
只需司礼监盖章便可执行。
凭这一点司礼监就可拥有天子之权。
这是僭权,是欺君!
可对此,那个木匠皇帝朱由校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般昏聩,要他何用!
“我问你,指挥使的位置你是让还是不让?”魏忠贤笑容阴冷,威胁之意渐浓。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东厂番子也纷纷拔出佩刀。
只要朱潜渊拒绝,便会立即动手,乱刀砍死。
“魏公公还真是好手段。”
朱潜渊依旧泰然自若:“本来我还对朱由校抱有一丝希望。”
“可是,木匠皇帝终究是木匠皇帝!”
“不仅庸碌能,还将天子亲卫拱手送于宦官之手。”
“如此这般,兵权、政权恐怕也都会被你们这些大明蠹虫蛀蚀!”
魏忠贤一愣:“你竟敢直呼陛下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