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抽噎着，想到哥哥的叮嘱，不能将秘密告诉别人，便摇摇头。
棠生放柔了声音，“被人欺负了，要告诉哥哥的，哥哥帮你。或者叫你江...江哥哥。”
小星毕竟还小，没多久，就嗫嚅着说：“下...下面疼。”
棠生一怔，下面？
小星说：“下面的妹妹被...被压得疼。”
棠生着实是有些敏感了，这是个小男孩，他确信，江起给他叫弟弟的。
他忽然盯着小星，连不自觉加重了力道都没注意。
孩子疼的想叫，但是看着这个温柔的哥哥忽然变得有点可怕，吓得不敢叫了。
棠生几乎是有些急切地问：“什么被压的疼？”
小星哭出了声，童言抽噎，三言两语，说的含混不清。
棠生也不顾及什么了，抱着小星放到床上，扒开裤子去看。
小小的内裤，下面包裹的不仅只有男性器官，还有女性器官。
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棠生眼睛忽然一酸。
不只是他一个人。
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
他听着孩子喊疼，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小时候没有定制内裤的时候，穿普通内裤也会疼。
他安慰小星，说哥哥会帮你。
想要依照自己的经验帮小孩调整，刚刚调整好。
当啷一声，似是水盆掉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
棠生回头，就被一拳头打在身上。
是小孩的哥哥，初中的男孩，劲头不小了，他以为温棠生要对他的弟弟做什么坏事，眼睛通红，一个劲的扑打棠生。
“你，你冷静一点！”
小星被吓到了，哇哇大哭。
动静很大，周围的孩子都跑了出来，有机灵的去前面喊人。
几个义工阿姨率先过来，拦着小星哥哥，嘴里说着这是干什么。
等江起和施思思还有院长他们赶到，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
小星哥哥对他们控诉着棠生的“恶行”。
几个阿姨不住地用异样的眼神看棠生，想不到啊，看着好好的孩子，原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怪她们，怎么就放任这两个外人在后面，伤害到小星了怎么办，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棠生谁也没看，看向施思思。
施思思的眼睛里也有些异样，不可置信。
棠生攥紧了手，颓然低头，他知道，施思思不相信他。
他一向注意形象，此时却形容狼狈，衣服被蹭的东一块西一块灰，身上的被扑打的地方隐隐作痛，但什么也赶不上他心里的难受。
但是他不能解释，要怎么解释啊？
小星自己都被他吓到了，他要怎么说，他想帮小星？
就算有人相信，那他怎么解释，他是怎么知道，双性人这样会舒服一点。
双性是他隐藏最大的秘密，他绝对不允许暴露。
棠生攥着拳，颤抖着，忍着眼里的泪水。
都怪江起，他突然想到，如果没有来这里，就不会这样。
但是没有来这里，他也不会遇到小星。
棠生意识的抬头找江起的身影，通红的眼睛深处蔓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彷徨措。
江起在看着他。
他本来沉着脸，心中彻底厌恶了温棠生，这个小孩他最照顾。
他努力攒钱，也是为了攒够小星做手术变正常人的钱。
温棠生怎么能这样。
羞辱一个身体异于常人的小孩。
他本以为对方的恶意只针对他。
太失望了。
正生气着，他突然对上了棠生的眼神，江起心里涌动的厌恶一滞，棠生眼里的脆弱，他看得一清二楚。
那股厌恶忽然怎么也升不起了。
心神意识的被温棠生牵动着，他清楚的看到棠生没忍住掉了一颗眼泪，眼前蓦地浮现小巷子里的场景。
手指下意识地一动，似要给他擦泪般。
心里也涌动着莫名的情绪，闷闷的，不想看见他哭。
江起生气，气自己，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还是对温棠生生不起气。
他闭上眼默念，小星小星小星小星。
找回了点厌恶的感觉。
哼，欺负小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现在会被人指责哭啊。
江起重新睁开眼，发现大家都在看他，想让他帮小星主持公道，毕竟是他带人进来的。
江起吐出一口浊气，正想说点狠话，和温棠生结束本来也不怎么好的关系。
但是看到人低着头，手指绞着衣摆，眼泪顺着脸庞滑到下巴尖的模样。
江起脑中轰的一声，沉默着走过去，拽起了棠生的手，拉着人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