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花镖?”
“自然是有剧毒……”
“他要是死了,如意心经怎么办?”
“自然是要他死,至于如意心经,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张董负手而立,似乎在怀疑他话语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汪正麟两手一摊,奈道:“你别看我,花镖剧毒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药可解的,中了就是中了,解。若是他内力深厚自然还能抵挡些时日,可他从这山崖上跳了下去,怕是不中毒而亡也指定是摔死了。”
张董侧目深深看他两眼,转身离开了。
“喂……要是你现在派魔教众人下去寻找,说不定还能找他个全尸呢。”汪正麟在他身后喊道。
青崖山的山势并不陡峭,山间也是激流涌荡,月潇潇与冷方禹掉落山崖之后,就顺着这条青崖河一直漂荡,一路飘啊飘。
小木屋里热气蒸腾,冷方禹听见耳边有人在走动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就是软唇贴在自己的唇瓣上,苦涩的药液被一点点喂了进来,冷方禹呛了一口,大声咳嗽起来。
越咳嗽越清醒,他的紧闭的眸子慢慢睁开,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是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人。
女人似乎极为高兴,连忙上前抱住他,对方的泪水顺着他的衣襟滑落到他的肌肤上,让他身体不由得一哆嗦,记忆就如同海水般奔涌而来,他柔声问道:“潇潇,我们如今是在哪儿?”
那个穿着红衣裳的女人正是他的新婚妻子月潇潇。
月潇潇抱着他,回道:“似是一处农家废弃的山间木屋。”
“我们还在青崖山中?”冷方禹继续问道,“如今已经过去几日了?”
“约莫还在青崖山吧!”其实月月潇潇也不敢太肯定,“已经差不多两月有余了。”
冷方禹心中一惊,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这段时日,月潇潇带着自己这样一个昏迷的伤者,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抱紧怀中的女人,叹息道:“潇潇,对不起。你受苦了,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
月潇潇与他如数家珍讲了这两月有余间发生的事情,她那日与冷方禹在河水中飘飘荡荡竟然是自己先醒了过来,清醒后立马将绑住她与冷方禹的衣角拉住,慢慢顺着河流顺势漂游到了浅水岸边。
靠岸后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拖着这个男人往外走了不一会儿,就瞧见了这个隐匿在巨大杂草樟木中的废弃小木屋。
她将冷方禹安放到木屋里的床上,自己大着胆子出去找药材。她家里虽是做当铺的,但由于自己好学又喜爱看书,对山间草药的药性倒是有一定的认知,将所需的药材找到后,便一直在努力研制解药。这段时日里,不时有人来搜查山丛,只是这小木屋所在之处十分隐蔽,好几次了,搜查的人都快走到屋口了,要么是被野兽吓走,要么是被人突然叫走,要么是觉得没必要再深入搜查了,自行离开了。
她还真觉得自己与夫君的运气还算不,总之安全逃过了一劫。
所以这样过了两月有余,直到冷方禹最终苏醒,竟然真的没有人找上门来。
听她简单一说,好似只是运气好得逆天,其实若想不让人知道这处小木屋,每日出去采药的月潇潇就得做好掩藏痕迹的工作,这两月有余只怕她每日提心吊胆,不知有多可怜。
冷方禹低垂眼帘长叹一口气,这时恰巧瞧见她白嫩的芊芊玉手上满是一条条浅红色的割痕。怕是……找药材时被野草荆棘刮到了。自责,奈的复杂心情堆满心口,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与月潇潇算是萍水相逢,而月潇潇的母亲在她年幼时已病逝,她父亲为了救他的父母也已去世。本是衣食忧的娇贵小姐,虽比不上名门闺秀的身价,但也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儿,如今沦为一介孤女,他本是想让月潇潇做自己的妹妹,可是最后不知怎的,母亲却要他娶她。他法违抗母亲的意愿,不得已才收了她做妻子。
只是如今,她为了他,生死不弃。冷方禹抱着怀里的女人,这一刻只觉得感激万分,且内心深处萌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与当初见她第一眼时的怜惜之情完全不同了。
冷方禹抚了抚她的墨发,然后将她扶起,端详着她的面容:“又更瘦了些。”
她本就是花容月貌,天姿国色,他当初第一眼见她,除了怜惜之情外,其实也升起了一股揉虐之心,实在是美色当前,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会动心吧!
“这些日子只怕是也没有什么吃的,不过没关系。”冷方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凑近她的软唇吻了吻,道,“现下我醒过来了,再缓片刻有力气后就可以去打猎了。”
色心也好,怜惜也罢,此时此他望着美人消瘦的脸庞,冷方禹只想着先如何喂饱她才是正事。
山中的日子过得很快,每日看日升日落,冷方禹也慢慢捡起了自己的武功心法,如意心经本就是绝世心经,不过须臾片刻,冷方禹便觉得自己气沉丹田,长出一口浊气,杂乱的思绪慢慢沉静了下来。
月潇潇守在他身边,趴睡在床边。
冷方禹小心翼翼的掀开破烂的被子,从她身边下床。
也许是这几日累着了,就算冷方禹不小心碰到她,她也没有醒来。
青崖山地势险要,深山里更是飞禽走兽所不有,又因着深山老林中多有毒瘴,猎户们也很少进到这里,倒是便宜了重伤初愈的冷方禹。
才出去一会儿便满载而归。
他手中提着一只肥硕的兔子,身上背着一头鹿,慢悠悠地走进木屋。
木屋里的女人还在床上沉睡着,他走之前为她点了周身大穴,这会儿正是身体自行周转运气,护着她的心脉。
冷方禹将兔子关到自己做的简陋小笼子中,然后提着鹿去不远处的河边清洗干净。
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正拿着野菜给兔子喂食。她虽长得明艳张扬但性子却是极其温柔的,那柔媚得能滴出水来的一双凤眸就那么看着兔子,而雪白的兔子也乖乖地就着她的手吃菜。
“你回来啦!”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冷方禹将鹿放到洗干净的鹿皮上,从怀里掏出一根翠绿簪子,赔罪道:“手中实在没有趁手的兵器,便捡了娘子的簪子去打猎,这簪子沾了血气,你再带着也不好。等我出去了再为娘子重新置办一根新簪子。”
月潇潇摸了摸自己简单扎起的头发,她倒是还真没注意,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活着,谁还去为个簪子的去处而生气,更何况看冷方禹昔日强健有力的胸膛上如今满是道道血痕,就知道他打猎并不容易。
“没事的夫君,今日我们吃鹿肉吗?”月潇潇将笼子的小门关上,雪白大兔子呜咽了一声。
“嗯,早年间我在淮阳之地吃过酒炖鹿肉,可谓是淮阳一绝。”冷方禹清理出一块空地,开始摆枯柴引火,“可惜此处酒,便是上好的鹿肉吃起来也滋味了。”
“酒吗?”月潇潇略一思索,柔声道,“夫君且在这里生火,我去去就回。”
枯柴烧鹿肉,香气四溢。
月潇潇把挤碎了的青果子扔到柴火堆里,酒香扑鼻,冷方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竟不知这小小果子也能如陈酿般酒香醉人。”
“不过却是没有烈酒醉人,当初我父亲沉迷酒水,此青果是我母亲千寻万找才寻到的替代品,旁人大多不知这果子,便是山中农户,大多也都以为此果有毒。”月潇潇再多解释一句,“不过它确实有些毒性,人若是吃多了,最易上头,会做出平常做不出的荒唐事情。”
“听着倒是和酒醉后差不多。”冷方禹笑道,“人喝醉了不也是最易上头,做出平常做不出的事情。”
“……”月潇潇面色微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明说,挣扎半晌后咬了咬唇瓣继续道,“是,也不全是。此物吃多了,会教人容易情动。”
正在大口咀嚼鹿肉的冷方禹差点没把嘴里的肉全喷出来,不过他到底是忍住了,只支支吾吾回应道:“原来如此。”
语毕,两人不再交谈,都各自默默地进食。
夜深露重,冷方禹将月潇潇揽在自己怀里入睡。
两人肌肤相贴,倒也不觉得深夜里寒气逼人了。只是还没过去多久,冷方禹就觉得身体一阵阵发热,手心也开始冒出热汗,整个人被热醒。睁开双眼,第一时间跃入他眼帘的便是怀中的女人,怀里的月潇潇还在沉睡,长而卷翘的睫毛映下一片阴影。
冷方禹心想,怕是白日里那青果子吃得多了,现在不会真的开始情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