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傅元清的家,徐又曦忍不住不断地回忆罗舟拍傅元清屁股的场景。即使很爱清清也不能不承认招待麻友的他很像交际花,而且是低级的、和三陪没什么两样的交际花——清清看起来爱玩爱热闹,朋友遍天下,实则却没有交际的天赋,似乎连正常交际的能力也欠缺。这使他每一次招待客人的时候都有点用力过猛,带了些谄媚。
这是徐又曦观察了很久后得出的结论,他知道一般没人会像他,近乎是拿着放大镜在观察清清的行为,分析清清如此行为背后的原因。但是其他人,诸如罗舟,却轻浮对待他的清清,这不是好事,这说明他的清清已经是颗裂了缝的蛋,开始吸引苍蝇来叮了。
徐又曦同情了一瞬向嘉梁,他认定清清不是个安分的人,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一定会背叛向嘉梁。同时他也感到非常痛心,他的清清,曾经的一块美玉,现在有了让人法忽视的瑕疵,正泛着一圈不洁的光。因此,徐又曦下决心,得到清清后必须要将这块瑕疵给修整好,论以什么方式。
徐又曦走后没多久陈雪扬也走了,没有留下过夜。
现在傅元清和陈雪扬的关系在表面上莫名恢复到了以前,甚至比以前还要更正常而且健康,双方都客客气气,半点不逾矩。
陈雪扬走后,这幢大房子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周遭安静得连室外风吹树叶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傅元清确实感觉到了寂寞,于是给傅锐打去了视频。
没想多久那边就接起来了,屏幕上出现傅锐一张不耐烦的脸。傅锐没好气地说:“干什么?”傅元清赖皮似的冲他笑:“你去英国这么久了都没有视频过,想看看你有没有得思乡病。”
“聊!”傅锐翻个白眼给他,“有这聊的时间你不如去和那个姓向的谈点恋爱,祸害别人去,别来祸害我。”
傅元清噗地笑出声:“你嫉妒啦?”
傅锐嚷:“有什么好嫉妒的!我才不嫉妒他!”
“嗯?我是说,你嫉妒我有恋爱谈,可是你没有,对不对?”
“大半夜的跟我视频就是为了说这个?你心理变态到没有救了!再见!”说罢,傅锐挂断了视频。傅元清对着屏幕嘿嘿笑,锐锐说得对,他就是个聊又变态的人,聊到极点时才发现原来逗傅锐是这么好玩有趣的事情。十七岁的少年在傅元清的脑中幻变成七八岁的模样,皱着眉头,嘟着嘴巴,攥着小拳头,漂亮脸蛋皱成一团,只敢闷着生气不敢公然违抗。
很可爱。即使不久前才被狠揍了一顿,但还是觉得他很可爱。傅元清想,是因为血缘吗?还是因为傅元甄?因为他是哥哥的小孩?
接着,他给向嘉梁打去视频,向嘉梁却一直没有接,大约是正在忙。傅元清脱下睡衣,穿上从向嘉梁衣柜里拿走的一件宽大T恤。T恤还残留向嘉梁喜欢用的那款洗衣液的气味,淡雅清新的香。
傅元清走到穿衣镜前拍了一张照片,没穿裤子,衣摆将将遮住屁股,不免引人遐想。他将照片发给向嘉梁,说:感觉被嘉梁哥哥紧紧抱住了。
发完居然羞得红了脸,往床上一扑,脸埋在枕头里,嗤嗤地痴笑起来。
笑容还没退去,右手摸到枕头下叠起来的一块布料。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傅元甄的旧校服。傅元清撑起身子,捞出旧校服,怔怔看了一会儿后又塞回去。
他躺在床上发呆,却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时感觉周身有些凉,便去泡热水澡,浴缸旁边的木架上点着徐又曦送的蜡烛,散发出淡淡柑橘香。傅元清在热气氲氤中放空,脑子一片空白,又快要睡着。赖在浴缸里快一个小时才湿淋淋地出来。
擦净了身体后又穿上向嘉梁的衣服,揪起衣领深深嗅一口,内心充盈了欢喜。心情好就想喝酒,于是下楼拎了两罐啤酒来卧室,坐在飘窗上边看电视剧边喝酒,觉得自己过得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尤其是昨日刚和嘉梁做了最最亲密的事情。他快乐到凌晨,在酒精和助眠蜡烛的双重作用下终于再次生出困意,拖着疲乏的身体上了床,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
清晨时外面下起雨,温度降下来,本应是非常舒适的,然而伴随雨水而来的还有极高的湿度,这湿度浸入傅元清的伤腿,使他感觉难受。与此同时,他的胃和头都在疼,不知道是哪个器官先疼起来,总之这三处地方一起发劲,逼迫他从睡梦中醒来。
止痛药是固定放在床头柜上的,伸手一摸就能摸到,他急急吞下一片。然而药效不能马上起作用,胃里阵阵绞痛实在痛苦,他便挣扎着下床去冲热水袋,双腿踩上地板,一阵钝痛袭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傅元清疼得哭了出来,眼泪直往外涌,走去卫生间的路上滴滴嗒嗒落了一路。
重新回到床上时,傅元清感觉身体在阵阵发冷,他在心里叹气,预感自己发烧了。果然,体温枪一测,屏幕发出红光。
他蜷缩在床上一整天,早餐和午餐是陈雪扬给端到床边喂的。两顿都是稀饭配咸菜。
病一整天,唯一的慰藉是向嘉梁回的信息。向嘉梁说最近会很忙,可能没时间经常见面了,下一条消息是对于那张照片的回复: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真想立刻抱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