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因进了车重获温暖而开心起来的姜南葵,被周井忆一句冷冰冰的吐槽浇了一头水。
不过她来不及解释,就被敏锐的好奇心打断了思绪。
“你怎么知道我摔倒……”
周井忆转头盯她,随后慢慢抬起手,四指蜷缩,只剩食指指过来,姜南葵的额头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
她疼得眉毛都坠下来,左眼挤得闭紧。却听见旁边的人发出一声轻笑。
“肿了那么大一块包都没有感觉,脑袋里的神经没有连上?”
周井忆笑。姜南葵喜欢看他这样笑。笑得云淡风轻,笑得温良得体,笑得满含善意。
还没等姜南葵含情脉脉地看够,自己的下巴就被周井忆掐住。他靠近过来,仔细看了看她的额头,嘴唇微撇两下,随后放了手。前后不过三五秒,姜南葵的思绪却是彻底乱了。
“回家拿冰袋敷一下。我已经外卖了一些吃的,你回家吃完饭再吃药。还有,你这个贫血的状况,怎么比以前更糟糕了?让你平时多吃一点,你就是不听。你要是生了病,我怎么跟阿姨,还有我爸交代?”
周井忆说话,姜南葵听得到他轻缓的声音,柔和又动听。却听不见完整的内容。
下车。在车里闷得晕晕乎乎的姜南葵双腿抽动,若不是周井忆扶了一下她的胳膊,她的额头恐怕又得多出一个包来。
想晃一下自己的脑袋以助清醒,却晕得难受,没多少力气。没等反应过来,她的双腿突然悬空,整个人升起来,蜷进周井忆的怀中。她的手仿佛拥有自己的思维,已经紧紧拽住了周井忆胸前的衣服。一时间,她的思维系统被某些东西完全糊住,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小时候我好像经常抱你,你还记不记得?”周井忆问。
姜南葵感到很奇怪,因为她所拥有的情绪,周井忆似乎一点都没有。永远镇定自若,即便姜南葵很明显已经兵荒马乱、不知所措……
害羞的难以说话的姜南葵,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在想很多事情,数思绪在脑子里打架。五秒钟,心里会响起三句话。她在想小时候,也在想当下。还在想那天他从人群中走出来,怀里抱着颜晚宁。
回到家,在餐桌上坐下。周井忆帮着拆外卖。姜南葵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其实并非如此。她演作就要睡着的样子,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心慌被他发现。
“脸怎么那么红,难道又发烧了?”
周井忆起身,手又摸上姜南葵的额头。力度很轻,生怕碰上别的伤口。
许久没有开口的姜南葵,第一句话就开始说谎:“吃了药可能就好了。”
她佯装脸红是发烧的折磨,却不敢说自己害羞的实情。
周井忆测试完温度后放下心,叮嘱着姜南葵好好吃饭,又忙着烧热水和拿冰袋。静静待在姜南葵身旁,看着她吃完饭又吃完药,照顾她敷完冰袋又洗漱完,微不至。这种如同家长一般的照顾,或者说哥哥式的照顾,令姜南葵很有负担,因为眼前的人毕竟,并不是她的家人。可在那负担之间,又有享受的情愫不断游离闪现。它们两打架斗殴,使得姜南葵烦恼不已。
也许我的脑子有点病。
最终姜南葵得出这样的结论。
周井忆坐在床边,看着姜南葵喝完他为她准备的最后一杯热水,然后接过杯子,在旁边的柜子上放下。渐渐放松下来的姜南葵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晚安”。
可他盯了她好些秒,没说话。
姜南葵想说,还有什么事吗?但感觉不太好。于是又想说,很晚了,快去休息吧。但最终没说出口。
周井忆的眼睛移到她的手腕上,姜南葵又开始紧张。
他的手放进口袋,掏出一根红绳来。就像那天下午,拉过姜南葵的手,然后系了一个蝴蝶结。那根红绳,就像今天这根一样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编法,更没有什么装饰。
“平安绳,让这个小姑娘快点好起来吧。”
他边说着,边看向姜南葵,浅浅地笑。
头发被揉了揉,把人揉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