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这桃花运还真是旺啊，你在神外这边待着，最近往我们这里晃悠的病人都多了不少。”
跟陆寄云一块待在的实习医生是跟他一个医学院的，才一起共事了几天，眼睁睁看着神外热闹得非比寻常，啧啧称奇。
往年只有傅主任门诊才有如此盛况，自从陆寄云过来，神外的年轻病人激增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打着头痛头晕旗号过来的也太多了。
陆寄云门诊不堪其扰，最近一有机会都往手术室里躲，只要能上手术，他绝对是第一个往前跑的。
主要这人一张脸男女通吃，扎眼的蓝灰色背头和一米九的个头，宽肩窄腰，满屏的大长腿，只要出去绝对吸引足了目光。
陆寄云嘴角微微抽动，眉峰紧蹙：“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隔壁兄弟医院神外第一科的一把手请了长假？”
隔壁那边的一把手不在，华仁神外的重症病人流失严重，几乎是都往协和这边涌。最近科里病房吃紧，连张普通床都腾不出来，还有病人不得不住在走道里的情况。
陆寄云看着也难受，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尽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轮转期间乖乖跟着学习技能。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这些年轻小姑娘小伙子我之前可没见过。”
实习医生笑了一声，拍了拍陆寄云的肩膀：“你今儿真不去门诊？躲一周了都，天天连轴转上手术台不累吗？”
“不累。”
陆寄云耸了耸肩膀，躲开那只拍过来的手，往走退了一步就打算往手术区走。
比起出门诊惹出来的流言蜚语，他还是觉得待在手术区比较好。医疗方面的交道躲不过去，书来虽然不会说什么，他却不想落人口舌。
医院里这帮人八卦起来可太恐怖了，没有的都能说得有鼻子有眼，陆寄云以前还能所谓，自从有了傅书来，那可是谨慎得不敢做半点事情。
而且手术区待着，技能提升真的很快啊，他都快跟着神外的老师学习个遍了。
正好神外的副主任经过，看见了他们，提溜着陆寄云上手术台去了。
“正愁找不到个替补一助呢，急诊那边送过来的车祸病人，小陆你跟我来做这台手术。”
“你说什么！神外那边出事了？”
傅书来从门诊回来，就看到护士站那边围了一群人，谈论声很大，他几米以外都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今天神外送急诊的那个病人，好像是HIV阳性，当时车祸受伤严重，家属闹得不行，等不及检测结果，似乎……是按普通级别做的手术，那批的医护都要上报登记排查。”
“那台手术的参与人员是谁？”
傅书来脸瞬间就白了，往前迈了一步，眸光沉沉地盯着消息中心的人，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像是大冬天被一盆水兜着领子泼下来。
寄云在神外，他最近上手术挺勤的，不会吧……
“……主任，那台手术……有陆哥……啊不是，陆医生。”
实习医生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傅书来急切的面色，称呼说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改了口。只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千斤重，嗓子里像是被塞了一把沙砾，硌得他喉咙生疼。
傅书来手里的病历本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脑中一片空白，薄薄的唇瓣哆嗦着，拼命抑制自己的表情，把掉下去的本子捡起来，默不作声地扭头就往神外走。
“那个……主任，他们现在都在传染科，您可以去那边……”
小医生迟疑地开口，对傅书来匆忙又凝重的背影大声说了一句。
傅书来转过头，轻轻点了点头，道了一句谢，这才迈开大步往传染科的大楼走。
那是，协和最靠边最里的一栋大楼，从心外到传染科，偌大的医院地图里几乎是个长长的对角线，才下过雪，踩在地上，多少有些打滑。
傅书来觉得自己是有些失态了，他走得很急促，心咚咚直跳，像是要挣破胸膛一般。
寄云……他不希望他有事情，论是从学生，还是从爱人的角度。
他第一次有些痛恨他们彼此都法选择退缩的职业属性了。
陆寄云看到那人面色潮红微微喘气，呼出的热气在眼睫上凝出了晶莹的水珠，唇瓣被冻得艳红，紧抿着像是薄软鲜嫩却被冰冻过的花瓣。
他出现在传染科检验室的门口的时候，陆寄云甚至还来得及给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还笑呢，什么情况，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
傅书来看着青年那抹温柔缱绻的笑意，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当头就是一记轻轻的敲击，胸膛剧烈起伏着，喘得近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说话声音断断续续，胸腔内被冷气灌得发痛，室内的热气席卷而来，冷热交替甚至让他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我没事。”
陆寄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检查鉴定报告单，表情很轻松，眉峰微微舒展，往后面的墙壁上一靠，双腿交叠，跟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