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凝重的气氛中,大厅的巨型落地窗却骤然被锐利的子弹击碎,破碎的玻璃片炸裂开,哗啦的溅落在红丝绒地毯上。
凛冽的烈风撕开狰狞的玻璃裂口,顷刻间吹熄了摇曳的烛火,大厅顿时陷入恐怖的黑暗中,惨淡的月光撕裂薄薄的云层,给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覆上淡淡的白光。
蒋聿洲抿直了唇线,在落地窗被击碎的那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一把揽过戚时意跟孟书弋的肩膀,迅速退到靠墙壁的角落里,压低声线道,“别动…”
蒋聿洲话还未落,就又是一声碎裂的声响,他猛的撩起眼眸,直直的望向头顶的欧式复古九层吊灯,凭了自幼在乡野中生长所练就的夜视能力,他能清晰的看到那摇摇欲坠的灯架,几乎就要整个坠落下来,而吊灯的正下方就是周胤迟!
那一刻,蒋聿洲瞳孔收缩,呼吸停窒,浑身血液都在倒流,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飞身冲上去了。
“散开!吊灯要掉下来了!”蒋聿洲厉声吼道,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神经也被拉到极致,心脏剧烈跳动,肾上腺素狂飙,完全是依靠本能在行动。
“蒋聿洲!回来!”孟书弋跟戚时意瞳孔皱缩,下意识的就想拉住蒋聿洲,但在黑暗中几乎法视物,伸手也只抓到了空气,他们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双眸猩红,充斥了恐惧与焦躁,疯狂的想往前冲,却被惊慌四散的人群挤开,迷失了方向。
“蒋聿洲?!”周胤迟心神不定,骤然听到蒋聿洲的喊声,下意识的转身朝向声音的方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蒋聿洲的话,就听到头顶一阵沉闷的巨响,紧接了就是人群爆发出的刺耳尖锐的尖叫声。
周胤迟心脏骤停,猛的抬起头,巨大的复古吊灯袭卷了恐怖的压力直直的朝他坠落下来,那一瞬间,周胤迟浑身都僵硬得可怕,死亡的恐惧感如翻涌而上的潮水,几乎是顷刻就把他吞没,溺毙。
他完全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了吊灯一点点的向他压过来,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语言,所有的思考,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了,他竟诡异的生出几分隐秘的快感,能死在蒋聿洲面前,也算是刻骨铭心了吧?
“嘭——”
一道迅疾的身影猛的飞扑上来,凭借强大的惯性摁倒了周胤迟,死死的攥住他的肩膀,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人整个紧紧的压在怀中,飞速的往旁边一滚。
几乎是下一刻,那盏巨大的吊灯就轰的砸了下来,发出剧烈的震响,灯架扭曲变形,把圆台砸出了深深的凹陷,烟尘弥漫。
蒋聿洲闷哼一声,抱住周胤迟滚下来,后背硬生生的磕在地上,却把周胤迟紧紧的搂在怀中,一手护住他的头,一手如钢铁般箍在他的肩膀上,强大的爆发力令手臂的青筋根根暴起,控制不住的颤抖。
周胤迟睁大了双眸,泪水法克制的涌出来,幽深的瞳仁却仍一眨也不眨的紧紧钉在蒋聿洲身上,眸底掀起狂风暴雨,翻滚了复杂的情愫,狂热痴迷。
濒临死亡的瞬间爆发出来的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浪潮般把周胤迟吞噬,灭顶的兴奋感刺激得他浑身发颤,薄唇颤抖了张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偏执得发狂的紧盯住蒋聿洲。
蒋聿洲从后背撕裂般的疼痛中缓过来,咬牙强撑了半支起身,半松开禁锢住周胤迟的手,看到周胤迟濒临死亡时的窒息感又在顷刻间翻涌起来,他罕见的失控动怒,凌厉的眉眼覆上浓重的戾气,厉声训斥道,“周胤迟!你不会跑吗!”
周胤迟仿佛被抽掉了魂魄一般,一言不发的被蒋聿洲训斥,阴鸷的双眸褪去了沉郁与暴戾,只剩下对蒋聿洲浓烈得化不开的偏执疯狂,只是直勾勾的盯了蒋聿洲看,宛如被蒋聿洲下了咒的傀儡一般。
训斥了几声,理智逐渐回笼,蒋聿洲也渐渐的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紧紧的蹙起眉,抿直了唇线,这才发觉周胤迟哭了。
沉默了片刻,蒋聿洲缓缓抬起手,笨拙的轻轻拭去周胤迟脸上的泪水,疲倦的阖上双眸又缓慢睁开。他不该对周胤迟发火,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人几乎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是他惊慌太过,失态了。
“对不起…”蒋聿洲低下头,紧贴周胤迟的额头,克制住颤抖的声线,缓慢的低声道。
话还没说完,周胤迟仿佛被这句对不起刺激到一般,猛的勾住蒋聿洲的脖颈,紧紧的攀上蒋聿洲,几乎是凶残的堵住了蒋聿洲的薄唇,如茹毛饮血的野兽般,残暴的啃噬起蒋聿洲的唇瓣,急切惶恐。
周胤迟似乎在害怕什么,发泄什么,又似乎想印证蒋聿洲还是属于他的,他亲得很凶很急,把蒋聿洲的下唇咬得鲜血淋漓,口腔中都充斥了浓烈的铁锈气息。
劫后余生并没有给周胤迟带来解脱的轻松,反而加重了他对蒋聿洲本就疯狂的执念,心中命为占有欲的藤蔓早已触目惊心的盘踞了整颗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刻入骨髓的爱意,独占的欲望,法抑制的掌控欲,深深的融入周胤迟的血肉中,把蒋聿洲整个人都刻入他的灵魂里,他的生命没有蒋聿洲已经法存活,他爱他,他爱他,他爱他,他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