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甯牵着他走回屋里,噙笑说:「是啊。心里惦记着先前没能做的事?」
原崇豫会意过来,H0U手站开一步微微侧过脸,尴尬道:「我现在没心情啦。先不要吧?」
段甯奈微笑,跟他要求:「好吧。不过你主动哄我总行了?」
「什、什麽?」原崇豫瞪着b自己高一颗脑袋的家伙,心想这人越发的不要脸了?「哄你?」
段甯点头,跟他说笑:「放心,我现在没傻,只是有些……想让你哄我。」
「你撒娇?」
「不行麽?」
「堂堂琼渊楼掌门首徒,跟我这样的人撒娇?」
「你是我喜欢的人,跟心上人撒娇有什麽不行的?」段甯语带笑意,话音有些慵懒,他踱到桌边坐下,替人倒了杯水说:「喝杯水?」
「嗝。」原崇豫连忙摀嘴,听到段甯轻笑出声。
「你居然吓到打嗝?」
「才没。」原崇豫又闷闷打了声嗝,过去接了水杯饮尽,然後站着将段甯搂住,抱着他脑袋0了0说:「乖孩子,不闹啊。」
段甯蹙眉:「我不要这种的,你用心哄我。」
原崇豫仰首长叹,低头捧起段甯的脸凝视半晌:「……嗝。」
段甯噙笑迎视,原崇豫也带着笑意低头靠近,鼻息互相缠绕,後者轻声喃问:「要是我哄你一世,你一辈子都对我好?」
段甯平静望着他,彷佛还不确定这话是梦还是真实,半晌俊眸生出灿亮光芒,他紧紧拥住原崇豫,激动得嗓音有些沉哑:「我愿一生一世都哄你、疼你,对你好,你肯和我相守一生?」
热情的段甯让原崇豫有些招架不住,原崇豫浅浅抿笑,点头应了声,小声开他玩笑说:「可是我什麽都没能给你,你就跟我跑了,可真好拐啊?」
段甯开心得什麽话也回应不了,只是抱着人往那张脸上亲,他并不是没有任何不安害怕,原崇豫想过的事他也想过,但他最怕的还是要和这人永远分开。
***
紫关峡谷的天上有几伙修士,他们分属不同门派,为了追捕一群JiNg怪而来,他们口中作祟的JiNg怪本来是被一些人藉法术捉去卖为奴隶甚至药材,逃出後对人存有Y影或怨恨,结伙捣乱,後来被道门捕杀才逃到紫关来。
琼渊楼收留了不少这类JiNg怪,将其安置在人类聚落附近,派不少弟子协助他们养伤和恢复日常起居,弟子之中有不少凡人,希望藉此消弭不同种族间的仇恨。只不过其他门派以自身利益、声望为考量,找诸多理由来琼渊楼声讨「罪犯」。
樊凊戈被那帮臭修士烦得不行,听他们叫嚷半天後挖了挖耳朵说:「别废话了,你们想仗势凌弱,只讲结果不论前因,那就不必谈了。一起上吧。」
话才说完,腾着云雾和各自法宝的修士就各施法术轰来,晴朗天空煞是缤纷多彩,樊凊戈轻声啐笑:「连大千心魔的一根毛也b不上呢。」她脸上忽然爬满黑sE符文,双瞳发出赤sE光芒,双手合掌,本来稀薄的云气骤变,峡谷间更是腾起千万仞的云墙风壁,其间雷电轰鸣不绝。
敌方修士们抛来的法术一下子被吹没了,闪烁灵光的法器也顿时失灵被风云吞噬,所有攻击眨眼间失效。修士们感应到法宝被雷电和风雨绞烂毁损,纷纷痛心疾首在天上嘶叫:「天杀的琼渊楼──」
「樊凊戈不Si何为!」
樊凊戈感知到那伙人叫骂,鼻端发出笑声:「呵呵呵,平常以仙人自居,表现得好不清高,弄坏了几件东西就自毁形象,破口大骂,真是沉不住气。」他眸中红光渐消,g着一抹坏笑搓磨掌心,峡谷间云墙如柱,一道龙卷风把那些来找碴的家伙全都送到紫关境外去。
这不过是她近年来的日常事务,她垂眸听见地面上许多JiNg怪欢呼,叹气道:「逃得了一时啊。难民全从西大陆跑来,看来还是得查出问题症结。」她挥开云彩飞回琼渊楼,在附近等候她吩咐的姜怀瑜赶紧跟过来。
「师父,现在要去见长老?」
「不急於一时。」她说:「先回我那儿,韶英大概也要过来了。让她先替你看看。」
「好。」
师徒返回巨大石亭,姜怀瑜替师父倒茶水後就站到一旁候着,一手轻抚腕上银镯,这是师父送他的武器,他记得师父亲自跑去请铸炼师为他打造,一直是他称心的兵刃。不知怎的想起从前的事,他知道师父对他和师兄向来都很讲求公平,不过有时还是很微妙的觉得师父偏心,师父虽然有时偏宠他,但是对师兄却更放心,也说不清师父b较喜欢谁。
他偷眼打量师父,在他有记忆以来师父就常常是nV子的模样,有时是少nV,有时是nV童,曾听于长老提过师父本来是少年模样,听说特别好看。他没见过,但不难想像,不过师父是神兵化身,本来男nV之别,他也不在乎师父长什麽模样,反正就算师父变身成老妪,他也心怀敬Ai就是了。
他看师父喝完茶水,一肘撑在臂搁上闭目沉思,额发有些汗Sh,於是将银镯变成团扇,凑到一旁跪着单膝替其搧风。
樊凊戈抬眼瞅向小徒弟,微微一笑说:「真贴心。不过你把兵器变成扇子用,万一他将来生出灵识也许要发牢SaO。」
姜怀瑜答:「它现在没有灵识。料想以後也不会有的,现在不容易成JiNg,等师父解决了天地灵柱的事,或许就更难成JiNg了。」
「也对,不是活得久就能有灵,不然一些鱼介和走兽活了几百年也都成JiNg了。只是你这麽做让我想起从前还在神君手上的日子。」
姜怀瑜不常听师父提及自身过去,好奇竖耳倾听。樊凊戈说:「神君是个变态你知道麽?」
姜怀瑜微微睁大眼,表情茫然。
樊凊戈忆起往事趁机抱怨:「那时我初生灵识,记得不清楚,可我知道神君拿我g了哪些事,像是挠背、铲地、替人构树上的破风筝都还算好的,有次还将我变小拿来抠脚。我要是一开始没那麽懵懂,可能立刻反叛吧。呵呵呵。」
「……」
「讲来也是可割可弃的历史。」
「神君太过份了。那神君是谁?师父还记恨麽?」
「喔,神君已经没有了,我也记不清是谁了,算啦。缘起缘灭,不就是自然嘛。」樊凊戈轻推开他的团扇,指尖点了扇缘替他将武器收回,接着抬头望向亭外:「你朋友来啦。」
韶英翩然飞落亭外,樊凊戈邀她进亭子里,她说:「现在可以替怀瑜、段郎施展记忆回溯之术了。」
樊凊戈长出一口气感慨道:「要是还能找到古代几件法宝就好了,可以直接穿梭时空,不必冒险去探究谁心里留下了怎样的痕迹。」
韶英说:「神器力量太大,落在凡间只会造成浩劫。楼主的担心我明白,我会小心施术的。」她把抱着的一块软布毡摊开,摆上焚香道具,一面解释这些香是以她万絮山的哪些材料所制,会带来哪些效果,说完也差不多香盒也备好,一缕淡烟袅袅飘出镂刻的红木香盒。
期间段甯和原崇豫也赶过来,樊凊戈请韶英再解说一遍,韶英耐心十足又讲了一遍,原崇豫指着铺开的布毡问:「这布毡有什麽特别来历?」
韶英歪头俏皮笑了下,答:「没什麽特别,我用习惯罢了。二位请坐,我要同时施展秘术,回溯记忆时多少会有些风险,b如神识短暂混乱,可能会误以为自己还处在当下,所以请樊楼主护法。」
樊凊戈斜倚臂搁睐向他们回应:「嗯,晓得了。你做吧。原掌门来我身边好了,这法术不是全风险,免得有个万一时被波及。」
原崇豫以前只在山里摆弄风水、布阵炼符,很少看人施展什麽法术,一时也好奇又紧张,听樊凊戈此言就匆匆凑了过去,接过樊楼主递来的蒲团坐下。
韶英坐在段、姜二者对面,在他们之後则是樊凊戈,她让两人卸下护身真气和心识防备,三人同时闭目冥想。
原崇豫看韶英口中念念有词,自她口中喃念的咒文化作许多橘红的光点往外飘散,光点串成一簇簇火花似的在两个男人身上绽放,微光星星点点落下、消失,香盒飘出的烟气很正常,可是盒中的黑影开始延伸,最後显形成了一只大蛇,那只蛇分出两个脑袋并立起上身,牠们爬行到段甯面前看了看,段甯身上有GU寒意让黑蛇有所退怯,黑蛇调头瞄向了姜怀瑜。
樊凊戈一双眼紧盯着韶英,实则分神留意原崇豫,察觉到身旁男子心跳气息都有些急促就以神识传问:「你瞧见什麽了?」
原崇豫瞥了眼身边nV童,nV童并没开口,正以为是觉就又听见脑海响起童音说:「是我,樊凊戈,不必惊慌,你用力把意念传给我,我能感觉得出。」
原崇豫愣了下,试图将所见景象用力传给樊凊戈,半晌他听樊凊戈咋舌低叫声不好,再看那只黑蛇如箭一般S向姜怀瑜,身形崩解成数细线,好像黑雨泼洒在姜怀瑜身上。
韶英睁眼说:「应该差不多了。你们可以说说方才在记忆中瞧见了什麽?」
段甯和姜怀瑜同时开口道:「是他杀了同门。」「师兄杀的同门。」两人讲完都带着防备互看一眼,即刻跳开来对峙,韶英被夹在中间有些奈。
韶英起身喊:「先别斗,记忆是可能出的。」
姜怀瑜的银镯化作长剑指向段甯,愤怒到声音微颤:「我不会记,有一批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他们突然杀过来,师兄很快就杀光他们,不对,师兄很快杀光了所有人,好像邪魔上身那样。传言乾坤戟是入魔才被毁,师兄定是将心魔苏醒吧。」
段甯否认道:「不是我杀的,也没有你口中说的另一伙和我们一样的人出现。是你趁着大家休息时痛下杀手,将他们内丹剜去,我因为有师父的护身咒而免於此事,却仍中了你偷袭。只是不清楚你为何这麽做,师父,我怀疑师弟受人C控。」
姜怀瑜冷笑:「谁能C控我?就算有,难道师父没半点察觉?」
原崇豫担心他们打起来,跳出来喊话:「先别动手,事情还没查清楚,韶英姑娘也说了记忆不是绝对的。真相如何还得再查,对吧楼主?」
樊凊戈沉思未语,韶英也有点急了,出声问:「樊楼主怎麽说?」
「我说,这件事或许是意外?」樊凊戈睇向原崇豫,思索道:「我记得天水门的护阵有一重是能引起入侵者幻觉,导致人自灭或是与伙伴相杀。」
原崇豫吓了跳,他道:「九Si生之阵?不可能的,那阵法早就失效几百年,此阵每隔十年就得在范围里补上长生叶所烧的灰,长生叶只长在极寒之海的巨gUi背上,我们天水门的人都不可能大费周章去Ga0那东西。」
姜怀瑜说:「当时我们搜集到的材料之一,就有那长生叶。」
原崇豫问:「你们将它烧成灰了?」
姜怀瑜说不知道,段甯也摇头,樊凊戈默然语,石亭中的众人都不知该说些什麽。
韶英面露惋惜之sE,走近前一步对樊凊戈说:「樊楼主节哀。」她又转头对原崇豫讲:「原掌门也不必太自责,这是意外,看来是命数已定。」
段甯忽道:「命数已定?你是说我那些师弟师妹们该Si?」
原崇豫上前劝他道:「你别这样。」
樊凊戈起身送客,她b了个手势说:「韶英姑娘辛苦了。请你先回去歇着吧。」
姜怀瑜冷冷瞪着自己师兄一眼,主动上前护着韶英说:「我送你。」
樊凊戈却道:「不,你留下。」
韶英疑惑打量他们几人,怀疑他们希望自己回避,但也不好赖在这儿不走,於是收拾好东西就飞远了。段、姜二人依然是水火不容之势,各据在亭中两侧,直到于、越二位长老现身气氛才稍微缓和,至少原崇豫看到他们俩松了口气。
原崇豫始终握牢段甯的手以示安抚,段甯看他吐气就将袖里的手握得更紧,问他说:「你又怕我?」
「怕你们打起来。看长老们晒恩Ai好过看你们师兄弟阋墙。」
于凤祺走在前头,樊凊戈起身迎接他们,越篁左看右看说:「刚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