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没赵怀夕想象中的烦躁。事实上黎骁是个很不的室友,安静,整洁,还勤快。
赵怀夕从来不做家务,他雇的小时工两周来一次,每次临近阿姨快来的那几天家里都乱得没眼看。可自从男大生入住,几百年没干过活儿的扫地机器人开始工作了;落满了灰的洗地机在地板上留下清香的水汽;堆满杂物的餐桌和流理台也变得焕然一新。
赵怀夕甚至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干的活。
黎骁陪奶奶住院的半个月耽误了他赚大钱,甫一自由直接开启007模式,身兼数职,早出晚归,赵怀夕有时候一天都瞅不见他人影。
但是忙归忙,做鸭的主业可一点没耽误。他不知从哪弄到了赵怀夕的排班表,精确计算两人的重合时间,在赵怀夕上班前、下班后、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抓紧时机来上一大炮。
赵怀夕本就被不健康的作息摧残得身心脆弱,现在又踏上了荒淫度的作死路,整个人形容枯槁,气血两虚。
逼疼这种外伤就不说了,内部损耗更为致命。小腹酸胀,尿频尿急,有一天竟然还t尿分叉了……
虚掩的门外传来电视广告语——
「好像身体被掏空,是不是肾透支了?肾宝片,他好,我也好……」
“……”
赵怀夕捂着脸坐在马桶上,糟心又郁闷。
他花了一点时间接受自己年纪轻轻就需要补肾助阳的现实,妨,非就是吃几副汤药固固本的事儿。他开了方子想拿去煎药室,结果不小心被主任看见,老姐姐笑得揶揄,问他是不是谈对象了。
赵怀夕忙否认三连,说帮一朋友开的。
主任笑眯眯,一脸懂得都懂。
赵怀夕撕了方子,吃回了朴素的金匮肾气丸。
一日两次,一次20粒。数药丸数得他想掉眼泪。
反观男大生,像匹生龙活虎的大种马。之前赵怀夕说他舌红少苔,阴虚火旺,现在性生活频率上去了,憋着的火得以释放。赵怀夕再瞧他舌头,得,简直不能更健康。
庸医狐疑地想:这小子别是在拿我泄火吧?
很快他又否认了这个想法。那不能,他可是花钱了,花钱是大爷,怎么也是自己用对方泄火才对。
赵怀夕安下心来,不过就是个年少不知精可贵的小鸭子,现在出卖身体赚钱,过几年就得用这笔钱买药养身体。
他仰头将一把药丸狠狠吞下,得意地想,到时候如果对方来找自己看诊,那看在这段时间的请份上,他一定既往不咎,给开个顶顶好的方子!
晚上七点多黎骁拍完照回到临时租所,输入密码,防盗门开启。
客厅里那台85英寸的边框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着刻画婆媳大战的都市狗血剧,他的金主天天看,一集不落。
背对着玄关的沙发靠背上搭着一条光溜溜的腿,听到声音,那腿‘嗖’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弹出来脑袋。
头毛乱糟糟的。
“给我带饭了吗?”
黎骁提起手中的纸袋。
上面印着KFC三个大字。
赵怀夕从沙发上跳起来,跳得太猛,低血压犯了,又摔了回去,“哎我去……你再晚回来十分钟我就饿死了。”
“又躺一天?”黎骁把袋子放到茶几上,赵怀夕昨天夜班,今儿上午他出门的时候这人就这个姿势瘫在沙发上,“午饭也没吃吧?”
“嗯呢呗。”赵怀夕咬了口炸鸡腿,香得直叹气。
黎骁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客房。
事实上他搬进来之前从未见过的生活习惯这么差的人,好像和自己身体有仇似的。要么不睡觉,要么一睡睡十几个小时。或者饿上一天然后暴饮暴食,吃完就去吐。黎骁在半夜撞见过好几次,他不太理解,虽然怎么活是对方的私事,但这人偏偏又是个治内分泌问题的医生,加在一起就变得格外讽刺。
他从小跟奶奶过,按时吃饭,早睡早起,勤加运动,这都是刻进DNA的习惯。刚搬进来的时候,他做早饭时顺便给赵怀夕也摊了个鸡蛋饼,摆在餐桌上,等他晚上回来发现盘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在那。
非工作时间的赵怀夕摘下温柔敦厚的面具,变得十分不好相处。黎骁问他怎么没吃,他拉着脸叫黎骁少管闲事。
黎骁也不是什么热情的性格,之后就再没有过多余的行为。
他想,这个人可能只有做爱的时候是可爱的。
当然不差钱也是真的。
冲完澡出来,手机上飘着条入账200元的提示。
赵怀夕不出门的时候偶尔会让他顺路带东西回来,不管是一杯咖啡还是一盒炸鸡,从不问价格,统一转二百。
黎骁举着手机走到客厅,“炸鸡三十,你给多了。”
赵怀夕聚精会神地看电视,闻言“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事,你拿着吧,下次帮我买东西时用。”
上次、上上次都是这么说的。
黎骁坐在沙发上,看了眼茶几上的骨头堆。
他怕赵怀夕吃多了吐,就只买了两块原味鸡和一份蔬菜汤。他发现这人不知道饥饱,饿晕头的时候有多少塞多少,撑吐为止,但如果就给他一点东西,他也不会觉得不够,吃完就停,既不抱怨也不再找别的吃。
活像个智障。
这是黎骁给自己糖爹的新评价。
狗血剧演完,赵怀夕沉浸在余韵中遗憾摇头:“我觉得这个男主爹味太浓了,见谁都想教育几句,不知道为什么女主那么爱他。”
黎骁断断续续地跟着看过几段,烂俗的情节,不用动脑子就猜得到一百多集都讲了什么,“被PUA了吧,他比女主大十岁,又是成功人士,很容易就能让她产生崇拜。”
赵怀夕皱皱眉,突然就不开心了。他关掉电视,骂了句:“男的贱,女的蠢,都不是好东西。”
黎骁瞅他,“你干嘛这么气愤?”
赵怀夕闷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