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一旦涉及祭祀相关的事情总会喊江家去帮忙。
身在江家的江篱比谁都清楚身为巫师的职责是什么。
能够预算未知的巫师本就是神的共谋者。何时起共谋者竟要牺牲他人性命向神祈福?所谓的祈福又有几时成功过?
神明几曾何时满足过凡人的祈愿?
“可我就这一个孙女,你要我怎么舍得啊!”江爷爷的语气有几分犹豫但依旧不肯退步。
“女孩左右也是落入别人家,与其让她碌碌为地结束一生倒不如为镜海做出一份巨大的贡献,这样即便她死了,镜海世代族人都会祭拜她。”村长的洗脑话术仍在继续。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岁荣,再不济还有个养孙女啊,她可以替岁荣去献祭给海神。”
直到这句话的出现让江篱整个人脸色大变。她呆呆地蹲在原地,心中暗暗祈祷爷爷不要答应村长的提议。虽然她比谁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渺小到不存在。
可是她依旧希望自己并不是被抛弃那个。
“是啊。”江爷爷那句如释重负的声音把江篱狠狠打进冰窑里。
“我江家养了她十年,也是该她回报的时候了。”
听到此话,江篱的眼中只闪过一丝悲伤很快就被冷漠所代替。
她要借着这月色逃开这里,只要今夜出了江家她就还有活路,镜海的族人没有那么快就得知消息的。
她只有趁着今夜逃离这里才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猫着腰从窗前逃开,来到围墙下,借着旁边的石像爬了出去。
离开江家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变得比轻松,因为再也没有能够囚住她的笼子。
她摸着黑在这段崎岖的路上走着,此时正是夏日蚊虫众多,尤其到了夜晚,蛇虫鼠蚁出来聚会,让她的行走更加艰难。
可路虽然崎岖难走,但这并没有让江篱的心情变得糟糕。恰恰相反的是,她甚至能够哼着小曲儿继续走着。
也许在她眼里蛇虫鼠蚁比不上人类的可怕。
天边渐露出鱼肚皮色,启明星高高地启立在东方,江篱纵使再有精神气,此刻也没有力气再支撑她让她继续走下去。她打着哈欠,顺着树根慢慢躺下闭上眼陷入梦乡。
当她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绳子绑着,而自己又回到那个让她痛苦的家。
站在她面前的就是拿着鞭子来回走动的岁荣,她的脸上不再带着同情,看着江篱的时候眼里只有厌恶和憎恨。
“哼,你还想逃跑?”她用鞭子轻轻在手上敲打,话里话外皆是讽味。
“你只要一日姓江,终生都别想从江家逃掉。”岁荣恶狠狠地说着,甩开鞭子抽在地上,“还敢跑我就打死你!”
江篱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好似她就是那个旁观者一样,好似被绑着的不是她。
“你怎么不说话?”岁荣越看着她这幅冷淡模样就越气。
江篱眨了眨眼,有些好笑地问她:“说?你要我说什么?让我求你?求你放了我?”
“对啊,你难道不该说这些吗?”岁荣反倒是理直气壮地问道,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