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长安城里的人似乎是都遗忘了在长安城鼓楼西大街新民图片社发生的纵火伤人案,貌似这一件轰动一时的纵火伤人的刑事案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然而亲身经历过这一场杀戮的人,是怎么也不能轻易地把这一件事忘怀。
杨明和冯思南两个人,他们两个然却是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昼夜难眠不能忘怀,那一夜新民图片社里倒卧蜷曲在地的五具敌特分子尸首被他们两个人泼上煤油点燃的惨幕场景,至今还经常在梦中重现,让他们心神颤悚。一想手持短刀在敌特分子尸体的脖子上来回的割锯,向其用短刀捅刺进敌特分子尸体内噗滋噗滋的声音,心里就像吞了一口污垢般的想呕吐。
由于杨明一直不愿意回到自己家里去住,所以他常常的住在城内外十七路军杨部的卫队军营和西北高等师范学校,也因此连带着冯思南也是经常和杨明一起有时住在城外近郊的十七路军驻军卫队军营,有时住在长安城西北高等师范学校的更房里面。
他们两个人三天两头这样的城内城外来回跑路折腾,杨明倒是乐此不疲,却是让冯思南觉得很别扭,他对比了一下,论他是住在城外十七路军杨部卫队军营,还是住在城里西北高等师范学校里的更夫值房,确实都没有住在大井帮‘掌桶’齐长忠的土房小院里舒适。
只是冯思南在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公开的随便在大井帮内外晃来晃去的,按照特科执行小组组长齐长忠的说法,特科成员平时的为人做事要低调,要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迹,更不允许有事没事的在市井界面上招摇!这样的纵意行为,那可是要违反组织纪律的。就在冯思南和杨明两人每日里百般聊赖的时候,一个磨魂惊心的大任务来了。
这一天的清晨,冯思南和往日一样,匆匆的在城外卫队军营里吃过早饭,要赶早到学校的校长室去为校长服务,他一个人急速的从城外十七路军杨部驻军卫队的营地出来返回长安城里,就在他走进到长安城南门里不远,途经到大井台附近的时刻,正在清扫井台周边的一个水伕提了桶污水用力的泼在路上,溅起的泥点崩污了正在行走的冯思南一裤腿。
冯思南虽然和‘大井帮’一众的水伕们都混熟了,但是一早就端的被污水泼溅,他心里明白这必是事出有因,便假意怒意滋生!落下脸色不满的喝斥道:“混蛋!你那个泼污水的水伕,你没有长眼吗?你在往哪儿泼污水?”
那泼污水的水伕连忙躬身陪着笑脸说道:“冯小长官你别生气,这泼水湿路是我们每天都要干的活儿,只是我一时没有看见你,这事儿都怨我没长眼,对不住你冯小长官了,我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你稍候,让我来给为你擦一下。”
这个水伕走上前来蹲下为冯思南擦裤腿上溅的泥污,当他斜视四周人时,他低着头小声说道:“冯小长官,我们的‘掌桶’齐老大传话说,让你和小杨长官两人今天晚饭过后换穿上便装去他的土房小院。”冯思南也应了一声:“知道了。”
水伕站起身来说:“冯小长官,实在对不住了,请你多包涵,别和我这个水伕一般计较。冯思南绷着脸跺了跺脚,也不搭话,迈步继续的向前走去。
路旁边有人问这个水伕:“这个发火的小军官不是原来那个在学校当杂工烧水的娃子?他咋也当官了?”又有人接口道:“还不是这个穷小子在学校里巴结上了虎帅杨将军家的大少爷,赏了他一碗丘八饭吃,这天下的鸡犬都是傍人而贵,不稀罕哪!”
冯思南行走间隐隐的听见身后路人这几句难听的讥讽,神情沉静动于衷,他此时的内心里面在想:‘除了赤色执行组的同志们,你们这一群水伕娃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到了西北高等师范学校里自己居住的更房,冯思南脱下了身上的军服,换上了一身便装,赶紧的为校长室送去了两暖瓶开水,顺带把校长室的房间清洁了一下,这才又匆匆忙忙的去了自己读书的教室里,开始忙碌他一天的学业。
当天的下午,到了临放学的时候,冯思南看了看桌上的闹钟,有点发愁了,齐长忠通过他的手下传话,让冯思南和杨明吃完晚饭再过他那里去,但是学校伙房的晚饭此时尚来做好,他和杨明又不能违背齐长忠的命令提前过去,这一段空闲的时间怎么打发?他只好找到杨明招呼了一声,两人一同去到高等师范学校的集体宿舍,到李壁那里去混磨时间。
没想到这个老大哥李壁一见到他们两个人过来了,很是高兴,热情的对他们说:“现在离学校晚饭开伙还有点时间,我这个房间里又乱又闷,干脆咱们三个去学校的操场说话。”三人一起来到了学校操场,李壁开口说道:“我自从进了这个长安城,已经在高等师范学校里面读书好几年了,以后不可能长久在此。如果是不能留在学校任教,可能过一个阶段我就会离开,而且肯定的是离开长安城。所以在我走之前的这一段时间,我想和你们两人认真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其实我要说些什么,杨明你是知道一点情况的,我就不再多作解释了。我知道杨明你不想跟着你父亲走军阀承继的道路,你有自己的奋斗目标和信仰追求,这是应当受到鼓励支持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是交谈过多次了,我不知你这么长的时间还在犹豫什么?至于小兄弟冯思南,你的处境和今后的前途才是我最担心的,你和杨明关系好,还由此进了驻军卫队,目前看来有了稳定的生活来源,但是我认为这不是长久之事,我们秦河的黄毛小子四个人里你年龄最小。但是当初在前几年一起出来投奔景岚先生的时候,还是你这个小娃儿挑头的,说起来我和武枫,杨阁都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武枫不好说,但是我和杨阁两人在今天可能还在乡间读书或者务农呢。今天我想劝慰你一下,有些事你也不必心灰意冷,确实是年龄的愿因,有很多事没和你交流。你就能再耐心等一等吧,这也是一种考验。有人让我传个话,问你们愿不愿意多参加一些宣传抗日的活动,在你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一下进步同学?”
杨明和冯思南二人听了老大哥李壁的说的话,知道这些交谈内容不是李壁自己的一时心血来潮,肯定的是李壁的赤色上级党组织开始关注他们这俩个在学校里日渐引人注目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