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觉得难受,以前她读《前赤壁赋里苏轼写的一句诗。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远没有今日来得震撼。
她像蜉蝣一样寄生在这个时代,只是这个年代里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渺小又可怜。
明明自己都过得不尽人意,却还见不得人间疾苦。
屋里其他人见到林墨回来,纷纷给她打招呼。
“王小娟的事解决了吗?”
原来她叫王小娟啊。
林墨摇头。
“那边怎么说的?”
她回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想换份钱多的活计。我说先回来看看咱们这还有没有其他活计。”
“哪有其他活计啊。”接话的大姐随口抱怨一句。
糊纸盒这个事,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得到的。
像这种工作不仅能拿回自己家做,家里人能帮衬着。空闲时间随时也可以干,不耽误做其他的事比如带孩子。
那必须的得是特别困难的家庭才有资格。
林墨来工作这几天跟办公室挨着的王丽姐混熟了,她去找丽姐问问王小娟的情况。
丽姐说:“那家啊,我清楚。当初还是我给她安排的糊纸盒,也是可怜她想让她多少挣点。”
王小娟能拿到这个活计,确实有同情她的成分在。
她也确实可怜,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人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却嫁了那样一个人渣。
丽姐又接着说:“你也别发愁了,看这眉头皱的。没事,她月月都要来一次的。”
啊……
林墨惊讶。
“她男人逼着来的,就是想逼着我们帮忙。可是,活就那么多,还有更困难的人要帮。”
怪不得她背着孩子来这的时候,其他人都坐着不动。
可是,
林墨想,王小娟她肯定也是没有办法的,被逼着来街道办要活干。
丽姐说“没事”时候的习以为常,更是让她觉得不得劲。
回到家里林墨还有点怏怏的。
家里这会儿其他人没有回来。
林墨想到了这个时代的爸爸林大庆。
林大庆已经算这个时代少有的好男人。
上次苏禾花算计他工作,林大庆都气成那样还是没有动手打她。
也没有迁怒继女,反而是苏美丽心虚自己主动报名下乡的。
不家暴,不耍酒疯,还会带孩子玩。林墨阳就喜欢跟着爸爸玩闹,他也不撵。
林大庆还抽烟,喝酒身上还带着点儿大男子主义。
因为这,你问苏禾花要和他离婚吗?她肯定不愿意。
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林墨在这个楼里也没有听见其他人家夫妻打架。
想打也得有力气啊。
厂里头上了一天班,累的不行,吃完饭洗洗就睡了,实在没那个精力干架。
每周就一天的休息时间,不是抓紧时间睡懒觉的,就是忙活一大家子的活。
洗洗床单,家里洗刷的,一天就过去了。
这个时代,多得是老黄牛。
林墨决定明天去妇联办问问情况。
真是不了解,不知道。
一了解吓一跳。
十个男的里面八个都打媳妇,妇联办基本每天都得安排人去家里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