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宣布解散后一部分女生溜去了食堂。操场上剩下的男生商量着玩篮球,韩昊便去体育组借篮球了。
方知有临近考试有不吃饭的习惯,打算等韩昊回来通知一声就回班。解散之后他就没看见段屿了,他还想问问一起学习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航和宋晔找了几个男生凑成一队,他们知道方知有临近考试什么事都叫不动,索性没询问。
空荡荡的操场上展现出一群男生和一个男生的画面,难免让人觉得方知有看起来有点孤单。
过了三四分钟韩昊抱着篮球从教学楼走出来了,他不参与打球,比起和一群男的凑在一起,他更喜欢和女孩们相处。
韩昊看见方知有,用下巴指了指宋晔他们问:“你不玩?”
方知有说:“嗯,我回班,告诉你一声。”
“你说走就走了?万一一会体育老师集合呢?”想不到韩昊这么说,看样他消停的这段时间是觉。方知有不想跟他计较,体育老师不可能集合,先跑的那群女生招呼都没打,也不见他拦着。
他回给韩昊一个笑脸,说:“不能吧。”
“那我哪知道,出事都是体委挨骂,你们什么事都没有。”韩昊可能也是因为女生不服管束有点憋屈,只能把火泄在他身上。
球场上等球的一众有点不耐烦了,挥着手臂开始招呼。
韩昊不耐地应了几声,指了指地面,似警告一般说:“在这等着,下课再走。”
宋晔在不远处等球看见韩昊那一系列动作就知道他又在耍“官威”,用手肘怼了怼身旁的蒋正阳,转头嘟囔道:“瞅瞅他那德行,这也就是咱们有儿随和。”
蒋正阳揉了揉肋骨,不慌不忙地说:“没事,方知有走了。”
这会儿韩昊走到宋晔跟前,宋晔马上堆起笑容接过球说:“谢了,不愧是体委。”虽是奉承的话,听着却有些阴阳怪气。
差不多和男生打球的同一时间,方知有被迫到了校门口,他一路上一直被段屿“勾”着走,脖子被小臂和肱二头肌夹着生疼。
因为还没放学,门口的折叠门还没开,俩人就站在警卫室门口那块方形阴凉里等着。
方知有揉揉喉咙说:“你又作啥?”
他本来打算回教室拿助听器,等韩昊刚转过去脖子就被人勒上了,他都没察觉到段屿是从哪溜到他背后的。
段屿一本正经地回答:“吃饭。”
“我不吃!”方知有说完感觉自己态度有点差,悄悄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语气稍软了一点,解释道:“我临近考试不爱吃饭,他们都知道。”
“临近考试也要杜绝社交吗?”段屿凑近他,又问:“为什么他们知道我不知道?”
普通的问题在极近的距离下变得很有压迫感,答案很简单,非就是段屿来的晚不够了解他而已。但方知有没解释,他说:“那我陪你吃,我就不吃了。”
“嗯。”段屿眼里的固执淡下去,低头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把他当做支撑完全放松下来。
方知有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看向远处的教学楼抿紧嘴唇,他能感受到段屿温热的鼻息喷在右耳上,富有节奏。
过了一会,他轻轻拍打段屿的后背说:“快下课了咱们先走啊,一会人就多了。”
段屿说:“再让我靠一会儿。”语气听起来有点撒娇的意味。
他接着说:“老师说让你给我补课,我挺高兴。”
“行。”方知有再次拍了拍他的背,商量道:“我们先走吧。”
段屿这才直起身,跟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走出校门。方知有在他身后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大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沿着街道向西走,路上行人不多,行驶的汽车带起的风卷起街上的尘,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眼看要过周翰林的面馆,方知有开口问:“今天不在面馆吃吗?”
段屿没回话停下脚步,看向远处路口刚停下的出租车,右手下意识握住方知有的手腕用力捏紧,扯着他转弯冲进了面馆。
在关门之前,方知有好像听见了一阵兴奋又急切的呼喊,喊的内容是“段屿”。他对自己的听力没有自信,但根据段屿的反应推测有人呼喊是事实。
一楼吃面的食客被冲进来的两个学生吓了一跳,略显烦躁地斜视段方两人。
周翰林在前台坐着,看段屿风风火火不讲礼貌地冲进来,依旧慈善地问:“咋了这是?”
方知有也疑惑地扭头看向段屿,下一秒就被他蛮横地推进了厨房。
“怎么了?这…段屿…”他还没问完后厨的热气就扑了满脸,像进了桑拿房一样。
“你干啥啊,哪能这么对朋友?到底咋了?”周翰林斥完,掀开遮挡厨房的门帘钻进半个身子安抚迷茫的方知有:“别跟他一般见识,毛毛躁躁一点也不像话。”
方知有摇摇头沉默地站在那,右手抚了抚左手手腕。
很快门外就传出段屿微怒又清晰的声音:“咱俩到底谁跟他联系啊?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翰林说:“他只来看你不带你走。”
前不久段震总来联系,周翰林一直没给他好脸色,毕竟家里出事之后段震没有尽到一点父亲的责任根本不配把段屿带走,但毕竟还是段屿的父亲,反复恳求很多次并保证不带段屿离开,周翰林只好答应了。
“我不想看到他!”段屿捏了捏眉心,仰起脸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响声。
段震就在外面,且很快就到了店内。周翰林默默退场留给他们两人足够的交流空间,厨房一下就拥挤了。
周翰林对方知有露出尴尬的笑容,像一个法在后辈前树立威严的窘迫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