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声控灯随之亮起，她清楚地看到姜远拧起的眉头，白皙的脖颈处充血凸起的青色血管。
没想到最先绷不住、先破防的人是姜远。
论是来自姜家培养继承人的家教，还是姜远自身的性格，从小到大，姜远遇事永远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情绪从不外露。
谨言慎行，不轻易做出判断，不随意评价他人，这才是姜远的为人处世之道。
然而，论是今晚与赵城碰面，还是评价她租住的房子，姜远那些良好的教养和绅士的品格通通荡然存。
地位发生反转——
程星月笑意盈盈地望着姜远，一言不发。
姜远像只偷吃蜂蜜被当场抓包的白熊，偏过头，抿了抿唇角的胜利果实，别扭地深呼吸，吐出心中郁结。
时间静止，仿佛穿越回了童年时光。
程星月又看到了那座小冰雕被戳破坚硬的外衣，流淌出柔软的内芯。
她上前，终于做了今晚一直想做的事——
双手环在姜远腰间，拥抱着他。
触碰到姜远的体温，近距离感受到他的呼吸，程星月再次肯定，这个人的外表是冰冷的，内心是柔软而湿热的。
她没资格笑姜远别扭。
她也一样别扭。
想见他，想抱他，却在见到他身影那一秒，想要远离他。
程星月有意讨好：“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别气。”
姜远被她气笑了：“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
察觉到对方没有推开她的打算，程星月鼓起勇气，踮起脚尖，用脸颊亲昵地在姜远脖间蹭了蹭。
她知道姜远最受不了她撒娇服软：“哥，我过得挺好的。也许我现在的物质生活不尽人意，但是，我在做恐怖游戏哎。”
她用比夸张的语气提醒：“拜托，别人谁能像我一样幸运，能把爱好变成事业？”
姜远任她抱着。
好一会儿后，一个吻落在程星月头顶。
男人用细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高视线，和他对视。
他的动作霸道狠厉，说出的话却夹杂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奈与纵容：“你不是别人，你是我妹妹。况且，你心脏不好，还偏偏要做恐怖游戏，现如今的市场，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做这些属实是费力不讨好。”
程星月摇了摇头：“我不是你妹妹，我从小就爱玩传统中式恐怖游戏，这些你比谁都清楚。”
姜远抬起嘴角，笑容再添几分苦涩，再次产生质疑：“你不是我妹妹，那是我老婆吗？究竟是你爱玩恐怖游戏，还是玩那样的游戏才能吸引姜恒的注意，这些你也比谁都清楚。”
这次，程星月选择了沉默。
这个问题他们过去已经争论过数遍，于今时今日的身份而言，答案是与否变得不再重要了。
姜远半垂着眼睑，居高临下地凝睇着程星月。
程星月垂眼，有意回避对方的目光。
她躲开，他便去找，去迎，去凑。
他的视线也下落，落在她的唇部。
距离太近了，暧昧分子在沉默中探出头来。在空气中膨胀，爆炸。当事人悄声息地越过了兄妹那条线。
双方的呼吸变得急促，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