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敛起笑意,正色道:“我既入了明月会,定当忠心不二,您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的一概不过问就是了。”
五年前,若言身中数百毒针,在寒隐寺后山被南宫玥救起时,已经全身溃烂,面部痉挛,没了人形。
少年本可坐视不管,冷漠的看着自己死去,但他没有,反而与小和尚苏慈一同将人救回禅房,用了整整一年,才将半死不活的人医治好。
这份再造之功以为报,若言主动请缨,成为南宫玥手里最厉害的杀人利器,也就是江湖人称“疯婆子”的大庆十大杀手之一!
只是,南宫玥手里的这把利器从不轻易使用,给了若言绝对的自由,让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包括从来都不会过问,她为何要留在宁府,甘愿做个下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不想说,便不问。
若言对这个少年英主很是敬重。
“玥公子,您猜得没,陆允之在外院和柴房都布了人手,只待她们将安姑娘绑到柴房后,立马带人硬闯后院营救,阵仗大了自然闹得不愉快,若是打斗中再出几条人命,两府之间算是撕破了脸面,到时候,柳家再想为二皇子拉拢陆家可就难了。”
南宫玥略一思索,沉声道:“柳南春是个笑面虎,这么多年为淑贵妃谋划了不少事,现在皇后已死,淑贵妃位同副后,二皇子多了一成助力,他们更应谨慎行事,像这样利用陆允之身边人来试探陆府的做法,未免太过愚蠢。”
若言点头,“柳南春此事上并未露面,一直在前厅招待宾客,倒是柳大公子今日十分生气,看样子对柳夫人要做的事并不知情,而且此次陆允之归京,柳大公子最是积极,经常一同去环彩阁听曲玩乐,拉近关系,若是真想试探陆家态度,何必办这样的蠢事,刁难安姑娘只会让陆允之生气,与两府交往实在益。”
阿成站在一边,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那柳夫人为什么要害安姑娘呢?”
若言开口:“柳宁二府一直不睦,宁太医本就不喜柳夫人这个女儿,两家一直少有走动,宁太医回乡守孝三年,宁大爷又忙于太医院的事情,婉儿小姐自然少了人来管束,这才常往柳府跑动,怪她太年幼,识人不清。”
她叹口气。
“柳二小姐外表是个文静的,其实心机颇深,起先对二皇子王妃之位觊觎已久,奈何二皇子直言不喜,柳南春也办法,只能从世家大族里挑选适婚人选,陆小公爷远游间,曾与婉儿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在杭州运船上多有照顾,至此,婉儿小姐心心念念难以忘怀,一心只想嫁给陆小公爷,偏婉儿小姐是个没心的,每到柳府,就跟几个姊妹倾心相叙,日子久了,二小姐也对陆家上了心,央求柳夫人去说这门亲,想和婉儿小姐一起作平妻入陆家,到时她还不是一手遮天。”
同为女人,对于感情的事情敏感度高于男人。
若言直言:“这个柳夫人一向眼界短小,心狠手辣,只能在后院女人间勾心斗角,她以为女儿做不了王妃,就一定要嫁入高门,正巧陆府不想尚公主,与宁府有议亲之意,既然娶婉儿小姐为妻是娶,那么娶柳二小姐也是娶,所以才有了平妻提议,现在陆府这么心急着拒绝尚公主,让她觉得结亲一事十拿九稳,这才将安姑娘视作眼中钉想除去,为女儿日后肃清道路。”
但她就在身居高位,习惯傲慢,看待下人如同草芥,自认为对付一个通房丫头绰绰有余,恩威并施就可以随意摆布别人生死。
想由着婉儿胡闹,对安歌进行刁难,绑去柴房更好,等陆允之出面时自己再出来打圆场,解开误会,让婉儿以酒赔罪,悄声息的将柳二小姐婚后一大隐患解决掉,任谁都不会怀疑到柳家,今日简直是天赐良机。
谁能想到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麻烦,愣是被这个牙尖嘴利的安歌搅得天翻地覆。
直接让柳府当场下不来台,收不了场,让京中贵眷看了笑话,还把暗地里结亲那点心思捅了出来,而陆允之丝毫不留情面带人离席而去,就是明摆着拒绝与柳府亲近,若是惠妃知道,柳宁两府要跟她抢女婿,不生气才怪!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得就是柳夫人!
阿成摇摇头,十分语道:“这个柳夫人心机太深了,安姑娘现在只是陆允之的通房丫头而已,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除去,那以后真娶了柳二小姐,陆府还有安稳日子过吗”
南宫玥冷笑:“用得着你操心吗?”
阿成赶忙抿紧嘴巴,乖乖站好。
“柳府有破绽吗?”南宫玥此时的眼神好似猎杀前的豹子,冷冽充满杀意。
若言来了兴致,眼角一弯,八卦起来。
“柳南春和柳大公子表面上十分正直有礼,但私底下传言他们有打老婆的毛病,本着家丑不外扬,柳夫人应该没少受委屈,又因为宁太医一直不喜她秉性,致使连个娘家靠山都没有,这么多年性格越发阴鸷古怪,随婉儿小姐走动以来,我探听到柳府外庄可能在秘密试药,柳夫人总是会买很多奴婢,不出些时日人就消失不见,怀疑她以人为药引试毒,至于试的什么毒,我就不清楚了。”
南宫玥平静道:“阿成,让时飞去查,顺便监听柳夫人动向。”
“是。”
说了这么久,若言都有些累了,但看南宫玥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还有话要问。
“你当时已经告诉她做陆允之通房丫鬟的难处,她为何还不退缩?”
若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南宫玥,低声道:“安姑娘说,让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太平洋的警察都没有你管得宽!”
南宫玥嘴角微微上扬,像她的风格,只是,这警察是什么?太平洋又是哪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