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庥:“关于天网报喊出的国溃论,当初金荣也是这样看。他借岳飞孙女洗冤录故事对鄢国说,国之气运一定是向下的,走向崩溃的。老臣当年读到这个记录,脖子后面寒毛都竖起了。”
皇帝道:“朕也觉得金荣和那个熵变,讲出了某种天道之理。我们该怎样才能跳出循环来呢?金荣没有说,只让鄢国明月清风走天涯,而熵变更是语焉不详。唉,真是恨不得立刻请金荣来彻夜长谈之。”
何庥笑道:“他是送家将回来完婚的,谈话不急。咱们还是观其行,听其言,再定行止。”
皇帝苦笑:“咱们还指望着北京咱们是主场,必然要对他形成围剿杀势,结果人家才出了两招,咱们的主场优势就没了。此人之弈技观止矣。”
何庥脸一红。
金荣先和清使演个双簧,利用大家的好奇心,把一家偏僻茶楼搞成了京城第一社交地。推出“清国聘请贾琮、金振去清国当府尹治理赵蒙清边境”这招必杀棋,让清国的战略劣势立刻翻红,赵国反而尴尬地要死。
首先贾环、金振是你赵国闲置的,无职无位,你没有立场阻拦他们。其次,赵清边境被这二人管理,想必能大发,联想一下三国交界处筑城计划,——经贸中心承德立刻就有了东方屏障:土默特遥遥呼应,是西方屏障;面向朝鲜日本,(目前大家还不知道朝鲜将插一脚),金荣的新城计划成功率已经高达九成!
有了贾环、金振双星,加上赵国答应了的出海口,这个大城立刻就会解决清国的粮食短缺问题,清国的山货可以多一个出海口去和西方、南洋换银子。
金荣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看到了希望的清国对所有条款尽然是全力推动的。用两块被打烂的土地上的两个知府官职换取来自赵蒙的巨量投资以及清国的对外口岸,怎么看都合算!
陆路通促成此事,又对外宣称他是金荣小师弟,从此在三国可以横着走了!以前所有因身份问题留下的后患全部解决!如果陆路通回去掌握了更多的权力,金荣参差可算是清国无冕之王了。
何庥感慨了半天,那个“记者招待会”的鬼点子一出,金荣立刻取得官宣主动权,赵国官方如果不跟上也搞个记者会,日后朝野是听金荣怎么说呢还是看落后无数日子的邸报呢?
皇帝道:“那个茶楼,把第一京剧院招牌打出去,朕再上门看戏,与民同乐,怕是以后这个金荣的据点谁也动不得了。”
何庥道:“那个茶楼可以买下来,如果金荣懂事的话……皇上舍得不去看戏吗?”这个戏是五皇子的救命动作,如果皇帝敢不去,皇后能立刻撞死在你面前。
水硕苦笑:“当然舍不得!金荣约朕在那里私下会见,就是建立私人关系,交朋友的意思了,朕若不识好歹,恐怕金荣要视朕为敌了。况且他把朕去看戏的好处已经预支给朕了。”
水硕说的是金荣请了不少德高望重的老人,分享皇帝的包间,这个姿态一出,水硕即跃身为二千年来第一圣君!这个肥到流油的诱饵,金荣根本不怕水硕不咬。
大德客人名单往宫里一送,水硕立刻就明白自己被算计了,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生养了一门三进士的寡妇,著书立说的贫苦老举子,赐药赐医救人无数菩萨心肠的名医,发明了新式纺车的妇人,八十多的诗画书三绝老人,还有一个少年天才——三岁能诗五岁能文。此外金荣下狠手挖掘出来一位治水能臣,虽不过以五品官退休,但是治河上万里,活民以亿计。
这些人往那儿一坐,皇帝的文治就立起来了:不用歌功颂德,都在那摆着呢。再让皇后给客人们倒杯茶,夫妇二人还不就被吹成圣人了?
这么肥的大料啊,你明知道有毒,还是得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