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雁塔之后,元宇华对于白天所听到的大人物耿耿于怀,有这样的消息传来,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可是现在是他率军守城,所以对于这种军事消息还是很敏感的,元宇华隐隐的感觉到了这则消息的不寻常。
应证这则消息的正是边塞之外,一支整齐划一的军马稳步向雁塔靠近,一直到深夜才赶上,大军并没有进城休息,而是在一个偏远处的小镇子驻扎起来
一个大男人披着黑熊皮大袄,而大袄子下的铠甲却是在周围营地的火光照耀下折射出一些亮泽,胸甲上的雕刻的鬼神图案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之间也跟着生动起来,外加上男人那粗狂的大脸,络腮胡像是围脖一样缠绕在他脖颈处,头上的许多条辫子上的金银装饰映衬着他那漠视一切,面无表情的脸,如此打扮使得周围的士兵都不敢正视他,毕竟他的牙齿天生就比别人长,两颗虎牙更是像野兽的獠牙一样
“嘿!大胡子,我们今晚上就在这里睡了吗?“一旁一个穿着白熊皮袄的女孩见男子走在自己前方停了下来之后,她也从马上一跃而下,拍着男子的肩膀,那大袄子下的铠甲咔咔的响了几声,女子听见了,脸上的小酒窝就现了出来,开始重复的摇晃着男子的肩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有点调皮
男子见到女孩拍着自己的肩膀乐呵起来了,龇着自己的长牙,一抬手就将女孩的手甩开,然后厌烦的说着“好了好了,别碰老子,老子这次是带你来打仗的,这可和以前打猎不一样,你不要再和我嬉皮笑脸的,你再玩闹,我马上把你送回去,让你和三皇子完婚!哼!要不是看在我和你父汗的交情上,我才不会答应你!“男子说完就走,完全没顾身后的女孩是什么心情。
女孩站在后方,被甩开的手缩回自己的身前,听着男子的冷言冷语,女孩的眉眼看上去似乎有些低落,刚才浅露出来的酒窝像是昙花一般转瞬即逝,此刻她的小舌头缓缓伸出来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父汗为了他部落的子民将我献给大汗,大汗为了维系他权利的均衡将我赐给他的儿子,格布!现在连你也要弃我而去吗?我就那么惹人厌,活该被你们送来送去吗?“雯绯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大步走去的格布,发泄般的吼了出来
这一声吼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连搬运器具的士兵都有些惊讶,格布听完之后也慢下了步伐,看着前方士兵们投来的目光,格布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动,像是冰雕一般,而深夜里窜身而过的寒风只会加深他表情所凝聚出来的寒气“雯绯,你要知道,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从出生为人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丧失了那个叫做自由的东西,没有了自由我们就只是工具,工具是没有情绪的,因为你的主人不允许你有情绪,况且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这个道理,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格布听见雯绯的话语,心里触动起来,可就是不敢回头,在士兵们的注视下,格布的表情仍旧是没有变化
“那从前的那些,都是假的吗?你忘记是谁告诉我,我们要做自己,要活出属于自己的路,是谁说要带我离开这寒荒的北地吗?”雯绯不同意格布的话,一边向前走,一边说着。
“没有从前,我们有的只是现在,认清现实吧!雯绯公主!”明明雯绯马上就要走进自己了,可格布却是往前走去。
雯绯听到格布的话,原本怒气上头的她,此刻却是苦笑起来,眼里柔含着的是她的不甘“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一年我们一起离开“
“你在胡说什么!来人!带雯绯公主去休息!“在雯绯缓缓念出的字句间,格布态度一下变得强硬起来,回头大喊着“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说完格布就转身离开,头也不再回
而留在原地的雯绯见到格布这般作为,缓缓仰头长吸了一口深夜里的寒气,眼里是浑浊的夜空“我会带着十四岁那一夜的星空,一起离开!!”士兵搀扶着雯绯离开,雯绯将头低下来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生气,可是她的脸上却是笑着,像是没了魂魄一般,身上披着的白色熊皮袄子也被粗心的士兵给弄掉在污浊的地面上。
白色的毛皮在地面上,顷刻间就脏了许多,等到一切都安静起来的时候,一个士兵走近了白皮大袄,蹲下身看着已经缝补过许多回的白熊袄子,叹息的摇着头。
而大帐之内的格布,坐在大椅上,抚摸着自己身侧的黑熊皮袄,眼里全是惆怅“或许那一年,所有的决定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