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峡城毗邻洛蓉镇,行陆路须得翻过重塔山,有近一日行程,从竹居迎水路而上,则只需半晌便可到达花峡城外的雾山谷。
霁月和木明租了一艘渔船大小的客船从水路一路向上。沿途风景秀丽,山川耸立,两人只觉徜徉在彩墨丹青的山水画中一般。
直到船行驶进了雾山谷,水路两旁秀丽明艳的景色忽地都淡了去,山川,河流,行舟都被浓浓的大雾包裹住了,只余白茫茫的一片。
船夫虽常年往返于洛蓉镇和花峡之间,此时也不得不减慢了行船的速度,屏息听着水声,仔细判断着撑杆划水的深浅力度,撑船慢悠悠前进。
行于浓雾之中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木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忐忑问向船夫,“这雾山谷怎地竟真有如此大雾,我们还需行进多久?”
“是呀,这迷雾围绕,不知前路,真是叫人有些不安。”霁月挤在木明身旁,拉紧了她的袖子,小声附和。
霁月已经很久没有和外人接触过了,都已经快忘记了与陌生人说话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态度,只觉得开口说话就特别难为情。再加上周围白茫茫一片,视觉减退,听觉就变得灵敏了些,霁月仿佛都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雾山谷常年如此,浓雾一片,只晴天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才会散去两三个时辰,让人看得清方向一些,过会儿我们就能出得去了。”船夫耐耐心心答话的语气驱赶掉了霁月心中一些紧张的情绪。
“早知道咱们就走陆路了!”木明看自己袖子都快被霁月揉成个团了,以为她怕雾,自责地嘟囔了一句。
终于,穿过迷雾,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了起来,下了船,穿过码头,步行几百米的距离便是花峡城城门,红墙青瓦的楼门立于了两人眼前,那蓝漆赤色木雕花的巨大牌匾上,梨木雕刻的花峡城三个字熠熠生辉。
“早就听闻花峡城之人爱花惜花,生活精致讲究,从这牌匾都看得出。”木明一边走一边望眼感慨。
进城后的景象更是让二人瞠目。
宽阔的街道被道路两旁十步一立的巨大花篮簇拥着,各色艳丽的鲜花在红砖绿瓦的楼宇飞檐之间徜徉着,车马粼粼而过,一派繁花似锦的富裕景象,与洛蓉镇的清静恬淡全然不同。
衣着艳丽,头戴花饰,身配香囊的姑娘们熙熙攘攘地穿行于霁月和木明眼前,可谓是乱花迷人眼。
木明低头看看自己素色的裙摆,喃喃道:“早知道这样,我们也该打扮俏丽华贵些,咱们这样不定会被比赛的人小瞧了去。”
然而,还真被木明说中了,接下来的一番遭遇让二人很是愤懑。
前来参加捻香大会的人都须先去花意苑报上参会信息,呈递参赛物品,交由大会主办方统一保管统筹,品评决策哪些可以入选参赛。
距离当日报名结束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时辰,霁月、木明顾不得先寻落脚之处,打听了花意苑的位置就匆匆赶过去。
已是近落日时分,报名处只等着收工的伙计正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发神。
见霁月和木明气喘吁吁地跑来,伙计打量了一下衣着朴素的二人,又见霁月面纱遮面,膀大腰圆,不待见地说道:“可是来报名的?今日时辰已过,明日是交物件的最后一天,明日请早吧。”
“这计时的沙漏都还没流尽,你就给我们说过了时辰,岂有此理?”木明不服气地理论。
那伙计却像是没听见木明说话,自顾自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合上自己面前的登记名册,准备往抽屉里收。
木明见此状,气不打一处来,啪地一声压下了他收名册的手,说:“你装什么聋,时间没到,何苦为难我们明日再来和你反复纠缠?”
霁月只呆在一旁看着,一心纠结要不要劝木明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