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增减焉。”
成神之路,终到达了终点。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海枯石烂;久到沧海桑田;而现在,众水汇聚之地已至,待金乌西沉之时,正是成神之刻!
我知道,他也等了很久了。
千万江海洋流奔腾不息,交汇贯通,聚成浩大的漩涡。
我站在这,他站在那。
他站在这,我站在那。
万事万物都有影子,神也不例外。但与其说他是影子,在此时真真正正见到他后,我恍然意识到他也许不过是世轮为了阻止我这荒诞的杀戮而创造出的我罢了。
而我在看到他后所意识到的,所敢承认的,真正的另一个我,自始至终都在我的心中。
我那时没有掐死他,或者说,我论何时、如何,都掐不死他。
因为那才该是我。
我站在贪婪,“我”站在良知。
我站在杀戮,“我”站在救赎。
晚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归墟的漩涡越发混沌,好似预示着最终的审判即将来临。
金乌西沉,火星交。
狗在咬狗。
他的臂膀涌出了血泉,我的胸腹被血蔓延。没有谁会对另一个自己放松,我和他也没有谁能全身而退,只能让鲜血同火星飞溅,决定最终的神落谁家。
而安可,并未参与这场撕咬,只是站在河流中央,仿佛在看表演一样。但眼神迷离着,仿佛早已失去了希望。
不知为何,我开始希望安可离这块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但是我做不到。我现在能做到的,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成神,法回头。
他的剑到底扎透了我的喉,而我的刀终究也只刺穿了他的胸,谁都不愿意放手,都在等着对方魂断丝残。
日已落,月已升。成神之刻已然到临。
我和他都觉醒了真正的、最终的神的能力,也是世轮想赋予于我的能力:
重塑世界。
我和他,都在争夺重塑世界的主权。
我和他,都在以世界为代价抹除对方。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很清楚我自己,我成神的目的早已不是为了成神,而是为了那个“我”,为了安可,为了那些人民。
世界不会因为我的愚蠢得毫必要的洗白而有好的结局。
臆想的讴歌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世界的崩坏。
一座山从来就容不下两个虎,一个世界也从来就不堪两个神。
世界出现了崩坏,空间开始坍缩,自噬,连光都不放过。一处又一处变成了虚。并且逐渐向我们这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