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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冬日(许乐×杜少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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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囚禁,许乐×弱气杜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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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小雪,气温-3℃到2℃,空气良好。

生活在高科技社会的人们,早已忘却严寒的滋味。在开足暖气的办公楼里办公,通过电梯下到停车场,车里提前开好空调,一路行驶停进小区地下停车库,最后上楼回到温暖的家中。连一点雪沫子都不会沾,最多在落地窗前欣赏雪景,童心大发就收集院落里的雪,堆个雪人。

许乐的行程也大致差,今天一天够累了,饶是他这般充足的精力都被磨得所剩几,好在一堆烂摊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院落是有钱人才会拥有的东西,他暂时住的是公寓房,也没闲情逸致看雪。

能看好他家里那个就不了,哪儿来的闲工夫。

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开了客厅的灯,疲惫地把自己摊在沙发上。杜少卿此时估计还在卧室里睡着,准确来说是昏着,今早出门前给他喂的安眠药是强效药,大约能让对方持续昏睡十个小时以上。

许乐回想起近半年来发生的事,明明已经熬过了最关键的危急时刻,到了关紧要的收尾,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半年前,他和杜少卿的关系还不是现在这样。宪历七十五年,也是帝国白槿王朝皇历七百二十七年,这对两国而言都是个载入史册的年份,因为持续了三年的王国战争,结束了。

结束在许乐手里。

许乐在帝国逃了三年,不仅是为了躲避联邦,还顺带躲了帝国,他需要时间衡量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及想透彻自己这块石头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要在正确的时刻卡进洪流,改变流向。

他终于法再逃避下去,回了联邦,他来帝国时孤身一人,谁也没有带,只有菲利浦陪着,回去时也不过是捎上了折损大半的七组。

他回去的时候,联邦可谓内忧外乱风雨交加,邰之源以他那单薄的肩膀悍然对阵帕布尔,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许乐都得帮他。帮他切断帕布尔的最大王牌,开着小白花硬是在数百台铁七师机甲的包围中把杜少卿劫走了,并且一借不还。

许乐把昏迷中的人安置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取出了他后颈的芯片,不惜把一辈子最重要的秘密之一暴露在他眼前,杜少卿知晓这个秘密,在震惊的同时就知道自己恐怕再也走不了了。

老东西和许乐重新联系上,在许乐的授权下,因搜索不到公民编号XXXXXXXX的杜少卿芯片信号,判定死亡。

军方的反弹自然是厉害的,但“杀了”杜少卿的人是许乐,帕布尔和李在道都进了倾城军事监狱,邰之源上台执政后,那些风雨渐渐平息了下来。

两国停战,第一轮谈判即将展开。

所有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包括许乐也觉尘埃落了一半,只是他的心仍旧不上不下地吊着,像小孩子玩的溜溜球,被提在杜少卿手里,忐忑不安。

他巨细遗地将外界的事宜告知对方,杜少卿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激烈抵抗,慢慢软化,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杜少卿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对许乐说一句话----杀了我。

这位丧失了对一切局面控制权的将军阁下,在看到事情轨道往好的方向铺就,似乎不再需要他这个“死人”时,便好似坚定了什么信念,又像是丧失了生的动力。

许乐为了防止他一个人在家做出过激举动,不得不开始给他喂食药物,安眠镇定的药。杜少卿要是像现在这样睡着还好,许乐能放心地躺沙发上眯个片刻。要是他醒着,许乐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拿出比在帝国联邦两方斡旋更甚的警戒和关注,时时刻刻盯着他,从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分析他的心理,神经绷到最紧。

即使许乐的共情能力异于常人,但也还没到达读心术那个级别,遑论他面对的是精神屏障城墙厚重的杜少卿。所以很累,真的累,比打仗还累,比唇枪舌剑的谈判还累。

身心俱疲,许乐竟在一点都不舒服的沙发上睡了过去。他在的公寓还是他原本望都买的那一间,就这么大喇喇带着杜少卿一起住了进来,反正众所周知杜少卿已“死”,虽然军方没少做怀疑,怎么人死不见尸,被许乐轻描淡写一句烧了骨灰撒海里了有本事你们把灰从海里捞出来给堵了回去。

挠头抓腮,把头发都快挠秃一块,许乐也没能想好该拿杜少卿怎么办,杀是肯定不会杀的,可按他们这情况,也没法长久相处下去。

许乐是在迷迷糊糊间被厨房的动静和一阵食物香气弄醒的,当他看到了宣告晚上八点到来的时间,吃了一惊,残余的睡意都被惊吓赶跑了。他连滚带爬下了沙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厨房间去。

里面当然只能是杜少卿,对方惨白着一张毫血色的脸,看着死气沉沉,连凌乱的仪表都没去打理,和往常模样大相径庭。像极了沉睡四百年刚从水晶棺里苏醒的血族,随便像什么,总之不像个正常的活人。

煮着锅沸水,里面随着气泡翻滚的是一个个内馅饱满的饺子,白花花的一锅,许乐才想起这是前几天采购回来塞在冰箱就没管了的速冻饺子。

差不多熟透了,许乐接手厨房,拿漏勺把浮在面上的饺子捞进碗里,边忙边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很累。”杜少卿薄薄的唇也没什么血色,和脸色一样苍白,“不用给我盛,这锅是给你煮的,我现在没胃口。”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许乐这个公寓太小,厨房间更是狭窄,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几乎转不开身。

杜少卿咽下杯中最后一口水,喉咙里不适的灼烧感却没有获得任何缓解,但他不会说出来,也尽量克制了别显露在面上。

“你的生活太缺情调,也没有仪式感。死板,并且趣。”杜少卿挑剔地评价。

许乐法反驳,只得苦着脸认下:“是是是,我哪有杜师长的高档品味和格调,不过你说你念书的时候,那恐怕是很多年前了吧?”

杜少卿沉默片刻,唇角翘了翘:“确实,很多年前的事。”

此后言。

难得一场平和的对话,弥足珍贵,许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杜少卿突然又来一句----杀了我。

那药的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头疼,杜少卿周身浓重的疲惫感还未消褪,一闭眼睛怕是又能昏睡过去,许乐怕他一觉起来头更疼,狠了狠心盯着他不让他睡着。

“我接下来几天应该都不出门了,”许乐说,“我叫他们自己吵去,谈判时间定了再跟我讲。”

杜少卿微微眯着眼睛去看电子光幕上的新闻报道,即使亮度调到最低还是觉得刺眼,那一个个扭曲蚂蚁般的小黑字也看得吃力,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干脆闭了眼靠到许乐肩上,叫对方给他念出来。

屋里很暖,许乐却还是拿了条毯子把两人一道裹起来,依偎在沙发上,特地压低了嗓音,逐字逐句给对方念,外部消息内部消息,各种消息。

“许乐。”他仍闭着眼,轻声唤道。

隔着一层垫子都能感受到许乐骤然紧张的情绪,绷起的身体,这些天,每当他提出请求,让许乐杀了他,对方都是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烦躁又小心谨慎地转移话题。

可他现在真的关紧要了,要是突然被曝出活着,说不定还会牵连许乐的那个秘密被发现,那时候的舆论想必会很精彩。他的存活对两国双方都没什么好处了,不如早些死了,也免得许乐还要为他的事情烦心。这半年来,除了必要的出门时间,许乐全呆在家里守着他,杜少卿听见过好些次许乐拒绝邹部长家千金发出的晚餐邀请,甚至拒绝那位国民少女的见面请求,说很忙,还有那位天才女工程师,许乐也只是通过网络和她交流一些技术上的细节。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但今天许乐这么累,还是别败坏人家心情,杜少卿自己都讶异了,他何曾如此体贴关怀过谁?换句话说,何曾卑微至此?

“许乐,”他又唤一声,压抑半生的凄苦怆然孤注一掷地砸进了他下一句话中,甚至带上了哭腔,“好难受。”

他睁了睁眼,去看许乐的表情反应,就见对方慌慌急急地把他拥得更紧,不知怎么安慰,只能磕磕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我不会给你乱吃药了,这会儿胃里还难受?我去给你现煮点小米粥,那个比较好消化,多少吃点东西再睡?”

“不吃,滚。”杜少卿说完才发觉他这句话的语调......挺怪异,不符合他一贯冷漠平缓的说话方式,像在跟男朋友赌气。

许乐是块低情商的石头,但也发觉了杜少卿今晚情绪的失常,他把这归结到药物身上,愧疚浓到了一个境界,绞尽脑汁想安抚对方。

说到底,许乐不了解他的过往,而他也不了解许乐的跌宕人生。许乐短短二十多载人生,过得不可谓不精彩,他看到的只是很小一部分。

他今晚莫名就有兴致,想当个安静的听众,听一听许乐的故事,想多了解一些......眼前这个人。他说出口,即使语气似命令而非请求,许乐都没有不应允的道理,用枯燥的叙事讲着自己的一生。

那些平实的字句在杜少卿耳边绕成了缱绻的诗意,他想,他可能只是想听许乐多讲讲话,在对方并不算温柔的声音里入眠。

很安心,只是不知道比不比得过死亡的永恒宁静。

这几个月日日相对,任何缓慢的变化都难以察觉,许乐仍然注意到了杜少卿日渐的憔悴和虚弱,手腕握着细了一圈,面颊凹陷,本就不多的肉感都快没了。

许乐内疚不已,决心把那些药全丢进垃圾桶,接下来应当有一段时间能在家里全心照顾杜少卿,得多做几顿好的给对方补补气血。

轻轻抱起杜少卿放到床上,许乐也钻进被窝,一同入眠。

起先是为了看着杜少卿免得他半夜逃跑或者自杀或者反杀,后来就习惯了相拥而眠,要是身边没有杜少卿,许乐这个睡眠质量极好的家伙甚至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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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光平静得诡异,许乐秉着从大叔那里继承来的宪章去他妈的精神,莲藕红枣炖猪蹄、当归黄芪乌鸡汤、冬瓜薏仁排骨药膳汤......变着法祸害小动物。

不得不说他手艺高超,汤汤水水清粥小菜每天不重样,简直比照顾怀孕的邹郁还上心。许乐这个念头一出,当即把自己给吓着了,他和杜少卿的同居生活和当初照顾郁子那段时光有点异曲同工之处,但又很不一样,似乎更亲密。

许乐和邹郁同居时是真毫杂念,坐怀不乱,虽然人部长家的大小姐从没坐在他怀里过。杜少卿倒坐过,许乐动动臂弯,还能回想起当时那触感和重量。

和杜少卿相处的时日里,总有一团绮丽混乱的东西压在许乐心头,找不出头绪。

许乐自认为不是个特别乐观主义的人,但也不是很悲观,暂且就这么着,他总能想到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杜少卿还给这个世界。在那之前,就让他好好藏着他,他是条穷得响叮当的恶龙,就这么一块很好看的宝石,谁都不准偷走。

杜少卿花了好些天才勉勉强强把被许乐弄坏的生物钟调了过来,周身的不良症状得到缓解,至少有力气跟许乐吵架了。

至于吵什么,倒关政局时事,这许乐问过他,杜少卿淡漠说了一句你做得很好我半点意见没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在吵别的,有关许乐犯下的人身拘禁罪,许乐也是第一次听见杜少卿骂脏话,直接上来问候了许乐祖上所有皇帝和腐朽贵族,就是傻逼流氓土匪头头。

许乐心虚,声势弱,但也不甘心地回击了。

只是吵着吵着,就往奇怪的地方偏了。

“倒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杜少卿鄙夷十足,不留情面地呵斥,“身为联邦军人,公然乱搞男女关系,私生活淫乱不堪,还去招妓!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许乐横眉倒竖,小飞刀嗖嗖嗖,这方面他有底气护短反驳:“你还好意思说我?几年前我去西林金碧辉煌喝花酒,出来不巧碰上一场打架,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铁七师的人也在,这就是杜师长亲手训出来的兵?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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