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秦两家联姻传遍汀城,婚礼规格几乎到了顶,所在地办在临海一座今年刚修成的城堡,还未接待过外客。如今两家结婚,城堡打开它高耸的雕花大门,徐徐迎宾。
彩色气球飘荡,花墙遍地,热气球在高空拼出两位新人的首字母。
豪车如云,争相恭贺,隔着休息室的门都听到外面模糊的喧嚣。
顾之槐一身婚纱,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和茶几上的镜子对视,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厌世。
她很快失败了。
她就长这么一张脸,生的是冷艳英气。眉睫一垂,厌世得像马上要从汀城地标古兰桥一跃而下。
顾之槐吐了口气,她紧张时肢体语言更少,外人看她八风不动,神色如常,夸她什么场合都临危不乱,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木的。
就像现在。
顾家秦家两家结婚并非偶然,顾家明面上家大业大,实则内里盘根节,隐隐有崩坏的迹象。
顾父未雨绸缪,顾之槐作为独生女,便奉命和秦家结婚,借顾秦两家合作交流,稳固顾家自身。
她此次如此乖顺,没有反抗,也确实出乎顾爸爸的预料,额外给了她集团15%的股份作为补偿。以目前的股价换算过来,这是五十亿。
只有顾之槐知道自己动的什么小心思。
那位联姻对象,是她喜欢了很久的人。
她稍微一闪神,顾妈妈已经走进来,说:“之槐,该你入场了。”
“嗯。”顾之槐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捧花,立刻有跟着顾母的仆人走来,往捧花上喷水。
她拿的是一束铃兰,花语都和幸福有关,总算有了些笑意。
一边走,顾母还在一边叮嘱:“去了秦家,可就没有那么多娘家人待在你身边了,你有事时时刻刻让桂圆龙眼和我报备。”
桂圆和龙眼是顾之槐的保镖,双胞胎,顾之槐见两人第一面时就给他们取了这个名字。
顾之槐:“你别担心,秦……我听说秦唤人很好。”
她说到半路一拐弯,生怕自己给秦唤说多了好话,惹妈不高兴。
顾母仍在絮絮叨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个傻姑娘,你知道他背地里是个什么人?真结了婚,你被欺负了怎么办?天高皇帝远,妈可救不了你……”
说话间已经走入殿堂——没,是真的殿堂,城堡的殿堂高而椭圆,彩色的花窗被光折射,射出形状不一的光斑。
而她想结婚的那个人,就站在人群中央,高大俊朗,神色专注,注视着她的方向。
这眼神浓郁而坚定,一旦放在她身上便没有移走过,顾之槐缓步走到他身前,看他的眉。
她没敢看眼,怕自己忍不住想抱他。
秦唤眉眼含笑,低声说:“来了。”
顾之槐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面上不动,嗯了一声。
婚礼的流程则繁琐而累人,誓词,交换戒指,扔捧花,桂圆和龙眼跟在顾之槐身后提着婚纱,秦唤则牵着她的手,走过一个又一个宾客,敬酒。
顾之槐满脑子想的却是……
为什么没有接吻环节?
秦唤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她嘴里还在应声,实际眼神放在他柔软而温热的嘴唇。
要是能亲一下就好了。
等到宾客散尽,已经华灯初上,她坐在敞篷迈巴赫副驾,取下头纱,解开编发,喘了口气。
风把她柔软的长发向后吹。
秦唤在主驾沉默地开车,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放在手动挡上,突然眼皮一动——是顾之槐的长发,有几根拂在他脸上。
柔软,心痒。
他喝了酒,但这段路并不是公路,而是城堡修到秦唤私宅的私路,方圆几百亩,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余光瞥到她的动作,秦唤温和地问:“是不是很累?”
“还好。”顾之槐正襟危坐,背脊笔直,仿佛坐的不是老公的车,而是教室的板凳。
他身上带着微醺的酒香,在别人身上顾之槐一向不喜欢,但在他身上,顾之槐只想凑近再闻一下。
秦唤轻轻地说:“我知道你被迫和我结婚不太高兴。”
顾之槐心想你说什么?我高兴得现在能绕着护城河跑个五公里。
但在秦唤看来,她面表情。
秦唤还在继续:“但是既然结了婚,我们总不能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慢慢熟悉我,了解我,我想和你好好相处,也方便我们更好地一起生活。”
顾之槐点头。
秦唤看她点头,突然问了个顾之槐没想到的问题:“那今天晚上,你想吗?”
顾之槐愣住了,侧头看他。
秦唤驶入别墅车库,将车熄火,静静地和她对视:“我说做爱。”
如果你愿意……
秦唤被身体挡住的那只手不受控地在发抖。
顾之槐看了他几十秒,开门下车。
秦唤看着她的背影,心底一窒,只觉得自己在下坠。
虽说之前已经做过数心理建设,但是真的被拒绝,还是疼得他难以忍受。
他也下了车,看到此时走到电梯门处的顾之槐转头看他,眼神冰凉。
秦唤迈不动步子,眼睁睁看她按着电梯门,没想到顾之槐问:“你不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