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年只是随意扫一眼便止步不前,拽住楚忱安的袖口声地摇了摇头。
身后恰巧有服务生推着餐车路过,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两道黑影堵在了墙角。
“先、先生?”
五分钟后,可怜的小男生被五花大绑塞进杂物间中,嘴里堵着领带呜呜咽咽。
江未年摘下手表放在他身边,“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别叫了,一小时后会有人放你走。”
小男生瞪大眼睛,认命地点了点头。
从杂物间出来时江未年已经换好了行头,理着衣领随口问了句,“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吧?”
楚忱安端详片刻,抬手将他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些,“天衣缝。”
会场中三两成群,其中不乏有几张熟悉面孔,江未年亦步亦趋跟在楚忱安身后,很快便有人上前主动搭话。
他定睛一看,熟人。
起初林矜没认出他,与楚忱安攀谈一阵后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扭头一看顿时挂上了招牌似的微笑。
“江——”
第二个字的尾音还未落地便被楚忱安斜睨了一眼,林矜识相的闭了嘴,环顾四周后小声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江未年摆摆手,“低调。”
楚忱安问道,“要查的事情有头绪了吗?”
林矜朝着不远处的包间扬了扬下巴,“恒远集团最近很眼馋江家在海关的一批货,纵火这事儿兴许和他们有关。”
察觉到江未年脸色微变,他又默默补充了一句,“我也只是猜测,毕竟你与他冤仇,只是蝇头小利而已,倒不至于下如此狠手。”
楚忱安思忖片刻,“既然觊觎那些利益,也总该知道些内幕。”
他走向包间,江未年随手端过果盘状似意的跟了过去。
会所四角皆设有半包式的隔间,以屏风遮挡,陈设颇具古典风格。
主座的男人看清来者后起身相迎,当年楚忱安与江家仅有一纸婚约作为重金求子的幌子,这些人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心只以为这位楚少爷也眼馋送到嘴边的肥肉,急着前来分一杯羹。
“稀客啊,楚先生请坐。”
男人替他斟了杯茶,心里暗自打起了小算盘。
楚家祖辈植根于南方,即使当年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忱安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定然少不了各方人脉的支持。
若是能拉他入伙,在海关行事自然也更加方便。
楚忱安也欣然入局,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几人见状很快放松了警惕,继续煮茶品茗侃侃而谈。
昔日江禹掌权时还曾帮助恒远名下的几家小公司资金周转,不过短短几年竟然便有了墙倒众人推的趋势。
江未年心底冷笑,咬咬牙继续听墙角。
恍惚间似乎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很快便有人接了话茬。
“一个ga,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黑衣男人摇头,“赵先生这话就了,现在这些小O,一个比一个有能耐。”
他浅酌一口清茶,不紧不慢地放下杯盏,“这些天警方调查的纵火案,知道是谁主使的吗?”
江未年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真切些,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人声嘈杂。
有客人不慎撞翻了展台,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他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远远观望,会场负责人快步上前,指挥服务生清理现场,江未年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朝着他的方向大声怒吼。
“还不快过来?!喂,说你呢!”
江未年下意识回头,“说你呢....诶?”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江未年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工服,哑然失色。
楚忱安蹙眉,正欲起身打圆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江未年一个箭步冲进了人群中。
他低头小心翼翼地去捡碎瓷片,在场的有几位都是与自己有过生意往来的商人,若是楚忱安一激动出面维护自己,一定会被人当众拆穿两人的关系。
余光偷偷瞟向隔间,见楚忱安紧握的拳头逐渐放松,这才松了口气。
头顶又传来了主管不耐烦的催促。
“快点儿,处理完了记得给客人重新上酒。”
江未年明面上陪着笑脸连连附和,暗地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处理完现场的狼藉,他腰酸背痛,头苍蝇似的在会场中乱转。
这地方觥筹交,聒噪的让人头疼,江未年叹了口气,见屏风中的几人还在交谈,索性自顾自向门外走去。
走廊两侧有为客人提供临时休息场所,临近的房间没有上锁,他推门而入,随手拿起桌上备好的红酒一饮而尽。
黑暗中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好漂亮的ga,有兴趣和我喝一杯吗?”
.....太惊悚了。江未年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打开灯,和男人相视几秒,这才发觉是自己误闯了别人的房间。
僵持良久,他指了指桌子,“你自便。”
男人走上前,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江未年皱眉,转身想往门外走,却冷不丁被男人搂进了怀中,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后颈,轻嗅过那处明显印着咬痕的腺体。
“原来已经有主了,不过没关系,别人的东西我更喜欢。”
江未年深吸了一口气,“滚开。”
男人不依不饶,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江未年摸索到桌下一瓶未开封的红酒,暗自攥紧了瓶口。
“真的不滚?”
男人轻笑,“不...呃!”
下一秒便捂着额头瘫倒在地,暗红的血液顺着指缝缓缓溢出。
江未年嫌弃地抖了抖衣领,刚想嘲弄几句,却忽然觉得头晕脑胀,眼前也随即出现阵阵重影。
他扶着桌子勉强站稳,恍惚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酒里有药。这是他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紧接着身体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