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有些热：
“一时冲动了。”
段兄的手虽然冰冷，却很有力道。
方才搂住他的一瞬，隔着腰间柔软的法袍和对方单薄的麻衣，能感觉到那肌肉坚硬紧实。
那一瞬间，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是个哥儿”，身体却本能地僵了一下。应是段兄的体温太低，冻到——
南宫羽倏地一怔。说起来为何一眼就断定对方是哥儿呢？就因为段兄看起来腰细腿长、身形绰约风流，很符合哥儿的特征？面貌清俊动人，没有大多数男子的轮廓刚硬？可是以貌取人的亏，自己不是才吃过么？
“段兄，你……”
这要怎么问才好？
南宫羽望向段长明，目光在他肩膀上停留片刻，迅速移开，面色更红：
“你……你肩膀处的衣服破了。”
段长明看向自己的肩膀，果然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破口横亘在灰色布料上。
可能是刚才沙子里夹了碎石，飞射间他没躲干净，被溅到了。衣衫被划破，里面的肩膀倒是因为有真气护体，并未受伤。
他下意识又看向衣袍完整，衣袍表面隐隐泛出莹润宝光的南宫羽。
南宫兄的周身上下还是清洁雅致，仿佛根本没闯过这土之阵似的，相形之下，越发显得他灰头土脸。
没有镜子，他也可以想象出自己又乱糟糟又脏兮兮的狼狈相。
他有些尴尬，视线不自然地低垂了一点。
南宫羽虽然不敢直视段长明，可是余光仍在悄悄观察他。
此刻见段长明头微微低垂，唇角似是轻轻抿了一下，眸光游移，脸也浅浅发红，竟是显出了跟先前那派从容冷静截然相反的腼腆模样。
对方清润的带着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
“破了就破了，现在也没办法出去换衣服……我现在这衣衫不整的样子，真是有些难看了。望南宫兄见谅。”
难看不难看，先不说，只说原先的疑惑。南宫羽心下顿时确定了九分。
若不是哥儿，在男子面前衣服破了、不过堪堪露出一小片肩膀，何至于会害羞成这样？
他竭力端正了表情，很是一本正经地扭正了脑袋，直直看着段长明的眼睛，仿佛这样，那一小片色如截脂的肩膀便不能侵犯他的视野和他瑕的操行，“段兄，不如我赠——不，我借你一套衣服吧？虽说修士不似凡人讲究太多俗礼，可我想，你穿着破衣服，总归会有些不舒服。”
段长明这次没等他再劝，本就潋滟的双眼顿时一亮，接着眼里溢上了春池涟漪般柔暖的笑意，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多谢南宫兄了！”
干脆得叫南宫羽意外。
南宫羽连忙从储物戒指里选出一套素净还自带清洁和防御法阵的石青法袍，他抬头想递给段长明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吓地差点叫出声：
“段、段兄……你怎么——”
怎么就把上衣脱光了！
你刚刚不是还很害羞的吗！
露一小片肩膀就害羞了，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地脱成这样！
段长明接过法袍：
“我……我怎么了？”
南宫羽迅速转身，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脸因为羞愧和某种异样的情绪热得像在燃烧，心也在腔子里砰砰乱跳：“你怎么还能这么淡然地问我‘怎么了’？你……你莫不是真因为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吧？即便年龄还小，你也不算个幼童了，若为凡人你这个年龄都能论嫁娶之事了，又如何能在男子面前随随便便袒胸露，露——唉，你……你先前不是知道害羞的吗？”
“轰！”
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南宫羽的支支吾吾，和段长明满头雾水、莫名其妙间欲发出的询问。
南宫羽神情一变：“是灵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