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明已经穿好了法袍：“刚才那么多沙子人全是你那大师兄，再其他，应是这土之阵就只能复刻已闯进土之阵的人。去看看是不是他。”
两人朝轰响传来的方位疾驰而去，远远看见土黄色灵柱上已经有破碎的裂纹浮现，那些禁制也消失殆尽，守柱妖灵更是已不见踪影。
一道高挺的黑色身影立于柱前，右手持剑，周身升起的气势如山一般，算不得锋利，却足够刚猛雄浑。
“大师兄！”
箫见空转身。
“南宫少主。”
又看向段长明，箫见空目光在那件石青法袍上凝聚一瞬，他再看着段长明，在脸上着重打量片刻，眼神略带上几分异色。
“段家小哥，你一路跟着少主，应该没有受伤吧？”
他眼神有变化，似怀疑、又似忌羡，段长明当然察觉到了，只是不确定原因。
他是穿了南宫兄借的法袍，可这在阵中，他那麻衣有所损伤几乎是在所难免的，怎么衣服破了换上一件友人所借的衣服，也算是值得奇怪或是羡慕的事情么？
“多谢萧前辈关心，承蒙南宫兄一路照顾，我没有受伤。”箫见空是筑基，他还是凝气，称呼一句前辈，也不为过。
“我与段兄是互相照顾，段兄体贴我还更多些，不存在什么我一路照顾他的。”
南宫羽微笑着移动脚步，很自然地走近箫见空，也严严实实遮住了箫见空盯着段长明看的视线。
“大师兄，你一定没想到，往常师父总夸你我二人天纵之资，其实真正的天才是不依赖灵气充沛的环境、也不依靠丹药，在一颗四级小星球上，就能靠天赋于十四岁修到临近筑基。”
如南宫羽所料，他一贯沉稳冷峻的大师兄罕见地在脸上显露了惊色，尽管这惊色一闪而过。
灵柱彻底消散，周围土黄色的大地开始崩溃，取而代之的是银光闪耀的积雪。艳阳高照的天空也开始破碎，纷纷细雪携带着寒意从破碎的天空中落下。
“四级星上……真正的天才么？”
箫见空的神色，让南宫羽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说话了。
不应该啊。
他往常也有在大师兄面前夸赞过别人，光是同门中，被他称赞过的就有不下十人。虽说没用同样的词形容，可也差不了太多。
为何偏偏夸段兄，就让大师兄露出了如此含有战意、锐烈逼人的眼神？
“段小兄弟。”
他都喊自己了，段长明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站在南宫羽身后：
“萧前辈有何见教？”
“你也不必叫我前辈。我在你这个年纪，比你可差得远了。”箫见空那缺乏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僵硬的笑。
他的语气倒是真诚，那笑也不似假笑，只是他实在不适合笑。
段长明意仔细研究他的脸，却也不得不承认一眼之下那确是一张英俊的脸，没有想到微笑时还好，真正笑开了会是这般难看。
有个词叫“刀削斧凿”，这位萧前辈的脸堪称“刀削斧凿”，笑容也是。
南宫羽简直从那笑中觉出了杀气。
偏偏他再一看他的段兄，也是柳刀一般的眉挂着冰雪、原本春水般的眼瞳更是成了凉阴阴的寒潭。他有时候会觉得段兄带点动物性，很单纯却也很敏锐。
正如此刻，想必是感受到了大师兄的敌意，段兄立刻就作出了反应。
也如之前，接收到了他的善意的段兄，会发现他细微的情绪、安慰他。
他脸色不对，段兄便会为了照顾他的不适，而独自对敌。
他再次上前，硬生生阻在两人中间。面对着箫见空的眼神，他下意识伸展开双臂遮挡住了身后的人：
“大师兄，你都筑基了，不会兴致一上来，就要欺负一个凝气期的半大孩子吧？段兄可比你少修炼了四年多。何况，现在也不是打架的时候，还是一起赶紧破阵为上。”
箫见空沉默片刻，似是看在南宫羽面子上勉强自己冷静了下来，周身战意缓缓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