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嫉妒
两记打神鞭其实对子渊而言并不是太大的事,他的修为够高,吃了养魂丹,稍作调息,便也就恢复如常了。然而在天界不过一会儿功夫,人间却已过了一年有余,当子渊再度来到迷雾林,已是大雪纷飞时节。去年来向阿奴辞行时人间才尚有秋意,而今迷雾林一片银妆素裹,溪水也结了冰,他心下有些过意不去,限制了阿奴出门,也让她枯等了一年多。
天人、阿修罗族人寒暑不侵,人间四季於他们而言并实质X的感受,加之子渊法力JiNg湛,即使漫天大雪也浸Sh不了他的衣衫。一路走来,一袭紫袍,在银妆素裹的雪地里格外显眼。然而小青鸟未叫,便听见阿奴从屋内奔跑而出的动静。
「子渊来了!子渊来了!」阿奴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喜悦之情,夹杂着她提起紫红裙摆奔跑的身影,子渊也不由得楞了楞。
「慢点!雪地滑。」即便知道阿奴就算滑跤也不至於跌倒摔伤,子渊还是叮嘱了她。
「没见小青鸟叫,你怎麽知道我来了?」子渊不知不觉中也嘴角上扬,他赶紧往前走,好让阿奴少跑几步。
「不就是天气冷,小青鸟躲懒,缩在窝里不肯出来了!」阿奴用手指着树上的鸟窝道。
「牠也怪可怜的,修为不行,遇着大冷天,就只能怠忽职守。」
阿奴边跑着,手已从腰际取出子渊赠予她的玉佩道:「玉佩刚才突然温热了起来,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语毕,她人已跑到子渊跟前,拿着玉佩在子渊面前晃了晃。
子渊笑了笑,温柔地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中,顺带的调侃道:「有时你也不太傻!」
他又Ai怜的伸手r0了r0阿奴的头发。
「才说你你不傻吧又犯傻,怎麽不用法术隔开雨雪?瞧你头发、衣服都Sh了。」边说着,子渊打算施法弄乾她。
「不用……」看出子渊的意图,阿奴立刻出言阻止。
「我又不是凡人,不会感染风寒,淋着雨雪不知多麽令人心旷神怡呢!」话音刚落,她便仰面朝天转圈,让雪花落在自己脸上。
望着阿奴这特殊嗜好,子渊都快要憋不住笑出声来,她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欢乐,跟她待在一处,彷佛他不再是肩负重担的天族大殿下一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享受着一般人的简单快乐。
「咦?」才转了两圈,阿奴似乎想起什麽似的停下来,疑惑的看着子渊。
「你方才是说我傻的意思吗?」
瞧她那慢半拍的反应,说不傻谁信?
子渊在心中着犯嘀咕,嘴上可不敢过於直白,以免惹怒小丫头。
「就……就偶尔犯点傻……」
想他子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从来没有过丝毫的胆怯及犹豫,如今却在一个小丫头跟前支吾其词,想想自己也有些窝囊,但谁让他在乎人家小丫头呢?
「也是。」
阿奴不知想通了什麽,甩了甩头,甩开了许多雪水,又道:「在子渊面前谁不傻啊?」随即瞪了子渊一眼,再道:「还骗我因为两军对阵不能分心,要我待在迷雾林别乱跑呢……我都信以为真了,结果根本是打定主意替人挨鞭子,要养伤,力分神保护我……」
才说着,阿奴的眼眶泛起了雾气,即使脸上早被雪水打Sh,子渊仍一眼看出她眼中的泪光。
「你知道了?」子渊心里满是歉疚,他没想到自己善意的谎言竟然被揭穿,还惹得阿奴满眼是泪。
「你身T好利索了吗?」
阿奴拉着子渊的手,上下左右仔细地瞧了瞧。
「四哥前些时候来陪我小住一段时日,他一向话多,什麽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所以我知道了你替人挨鞭子的事,於是我真心听你的话,这一年多没出迷雾林半步。」
听闻阿奴对他关心的话语,子渊彷佛吃了几颗养魂丸似的,顿时神清气爽、百病全消。原来丫头不是责怪他,而是担心他。
「都好了,只是两鞭於我不是什麽事。」子渊安慰阿奴,一把将人拉过来,用手替她拭泪,却没料着,泪水和着雪水,越擦脸上却越Sh,心下一慌,还是施了法将阿奴从头到脚给弄乾并且帮她隔开雨雪的侵袭。
「你才渡了千年修为给我又挨鞭子,真的没关系吗?你可别骗我。」
「嗯!不骗你,你放心。」子渊瞧阿奴脸上还有泪珠,从腰际拿出帕子轻轻帮她拭泪。少了雨雪的g扰,显然擦起泪来b较不费事。
对b之前拿帕子给阿奴拭泪被拒,此时的阿奴显然又跟他亲近了不少。
或许她的心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了吧?
子渊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安慰。
「我真的没事,阿奴不哭。」
子渊温柔地把阿奴拥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阿奴喊他。
「子渊你真好。」她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听闻阿奴的话,子渊顿时愣怔。他虽心喜,却也不明所以。
「以前我不清楚天族人是怎麽样的,我阿爹阿娘还有兄长总是叫我远离天族人,可是你真好,不仅对我好,你对谁都好,还这麽聪明,再困难的事到你身上好像都轻而易举就解决了。以前我兄长称赞你我只当耳旁风,如今认识了你,才真正的知道了你的好。」
「我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呢!还对你晓以大义,说什麽妖也分好坏,殊不知你心里怀揣着天下,六界众生,你都一视同仁,只有我像个傻瓜,让你在心里笑话我呢!」
边说着,阿奴破涕为笑,抬起头来看着子渊,她的紫瞳映着天地的素白皎洁,越发清澈明亮。
「我没笑话你。」子渊又0了0阿奴的头,轻笑道「傻是傻了些,但可Ai极了,喜欢都来不及了,哪里会笑话你?」
「你喜欢我?」阿奴听见子渊脱口而出的表白,虽然有些楞怔,但也不算意外。他对她呵护备至,那份Ai意早已满溢出来,只是突然听他说出口,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次因为荣恒对Ai的勇敢与执着,给了子渊很大的震撼,论结果如何,荣恒誓Si表白,不想徒留遗憾。虽然年少,他的表现却让子渊刮目相看。而他与阿奴,正因为两族的世仇关系,前路晦暗不明,本不敢轻易吐露真心,因受荣恒启发,於是决定勇敢跨出一步——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
阿奴闻言,满脸羞红,她低下头,SiSi盯着自己的鞋尖,久久不敢抬起头来。第一次听闻男子对她直言表白Ai意,又是如此优秀的男子,她心里七上八下、小鹿乱撞,全然乱了方寸。虽说小意也对她情真意切,满心满眼都是她,然而毕竟从未将Ai意宣之於口,她便懵懵懂懂的接受着,也就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尴尬与羞涩。
看着一向风风火火的丫头突然转了X子,垂着头不言不语,子渊好奇的俯身低头看她,左看右看的瞧得她处闪躲,面sE却越发的红了起来。
「哎呀!你走开啦……」被子渊看得急了,阿奴伸手推了子渊一把,本想推开他,却不料被子渊反手将人带入怀中。
从阿奴的反应来看,即使她什麽话都没说,那态度也说明了一切。
原来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阿奴的心中也有了他。
子渊不禁回想起上回阿奴那不知所谓的跟了自己一路到了军营,或许那时丫头已对他萌生了Ai意,只是当时他心系映岚与荣恒之事,一时未曾细察她小nV儿的心思罢了……
确定了阿奴心中也有自己,子渊心里有如惊蛰一声春雷响,顿时春意萌动,万物复苏,生意盎然。感受着贴伏在自己x膛的脸微微发着热,子渊心下有说不出的欣慰与满足。
「是。子渊心悦阿奴。」稳稳当当的将阿奴搂在怀中,子渊的语气温和却很坚定。
「你……」阿奴似乎想说什麽,奋力的抬起头看着子渊,却冷不防被子渊在自己额头上落下一记轻吻。这个吻,顺道解除了阿奴施予自己额间花的禁制。
阿奴被这猝不及防的吻怔得瞪大了双眼,更是羞得把要说的话y生生吞了回去,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美丽的东西别隐藏它。」子渊温柔地说着,并用手指轻轻抚触那朵紫sE的娇花。
「你这个登……登徒子……」阿奴眼珠子随着子渊的手咕噜噜转呀转的,最终咽了咽口水,又羞又怯的骂起子渊聊表抗议。
望着一脸瞋怒又娇羞的阿奴,子渊不禁觉得有趣。
「这天底下只有阿奴一人说我是登徒子。」他笑了笑又道:「估计我也只对阿奴一个人b较像个登徒子了。」
「你……」阿奴没好气的瞪了子渊一眼,又说道:「原来子渊竟这般油嘴滑舌?」
「你这登徒子离我远点……」她用力推开子渊。
「你……站那儿就好。」阿奴随手指了指子渊站定的地方,嘟着嘴哼了一声。
「行。阿奴让我站哪儿我就站哪儿。」在子渊眼中阿奴的謦欬言笑非都是小nV儿家的娇嗔,他对她可是没半分抵御力,不像他处理纷乱政事时那般冷静自持、从容应对,故而只能条件的应和着她。
见子渊乖乖站定,阿奴才伸手0了0自己的额头,也不知是因为子渊的吻抑或是那朵额间花,或许两者皆有之吧?对她而言,这是有生以来第一个除阿爹之外其他男子的吻,小意只敢在她睡着时吻她,阿奴是丝毫不知情的,因此这个吻即使如蜻蜓点水般轻柔,却也着实将她吻得心慌意乱、手足措。而这个举动落入子渊眼中,竟有说不出可Ai,不禁让他掩唇轻笑了起来。
「喝吗?你家的待客之道。」见阿奴好半晌了仍在闹别扭,子渊在掌心化出一杯「甘露」来。
「你哄小孩儿吗?」阿奴见状,心有不甘。她分明想喝,可她不是应该还在生登徒子的气吗?这子渊也忑腹黑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拿出「甘露」来诱惑她,这实在叫她好生为难。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难怪子渊说她傻。
「你本就是小丫头啊!」子渊眉眼都是笑的望着她,高举手中的「甘露」又道:「那我可以走过去了吗?」
虽不想搭理子渊,阿奴却为子渊眉眼间的笑及手中的「甘露」,该Si的弃守了自己最後的一点骨气。
「那……成吧!」阿奴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又乐了起来,反正这是她家独有的待客之道,不喝才是大傻子。接过杯子便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将「杯中物」喝得一滴不剩,还因为喝得太急,不慎呛得直咳嗽。
「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子渊见她呛着,边念叨边帮她拍背顺气。
「鬼赶的似的!」
「我又不怕鬼……」阿奴边咳边反驳子渊的论调,她心想聪明如子渊者,怎麽也有这麽蠢的时候?她堂堂一个阿修罗nV,哪里会怕鬼?上回被鬼所困,也不过是个意外,哪里是她怕鬼了?
「是是是……我家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是个顶天立地的巾帼英雄呢!」
「本来就是。」阿奴不服输的睨了子渊一眼。忽又觉得哪里不对,轻哼了一声,又道:「我家是我家,你家是你家,谁是你家的小丫头?」
是啊!我家是我家,你家是你家。因为这一句言者心,两位听者皆有意的话,说笑间气氛忽然凝重起来。
一人家在阿修罗王庭,一人家在天庭,哪两家都有可能合为一家,唯独这两家恩怨情仇层层纠葛,是最不可能成为一家人的。
六出飞花,朔风猎猎,冷冽的空气回荡在两人之间不知多久,才听阿奴压着声音低低的说道:「其实听到子渊挨鞭子受伤时,我真想去天庭看你,不知道你伤势如何,心里担忧,可是我却不能去,因为我阿爹……」说着,她的头垂得越发低了。
「阿修罗族和天族势不两立,所以我才会被阿爹阿娘藏在迷雾林,我连自己家都归不得,哪里还能去得了你家?更不可能成为你家的小丫头……」
阿奴丧气的话音一声声传进子渊的耳里,远b那两记打神鞭H0U得他更痛,他自然也明白这个艰难的处境,所以一直小心翼翼,深怕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後果。
「子渊这麽聪明,轻易化解了天族与妖族一触即发的危机,你能不能也帮忙化解我们两族之间的仇怨,让两位阿爹化g戈为玉帛呢?我好想光明正大的回阿修罗王庭,不必再这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阿奴说着,心里难受,想起她的命运多舛,不由得悲从中来,於是乎豆大的泪珠又开始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不一会儿又争先恐後的往下掉。
「我都知道,阿奴不哭。」见阿奴越说越伤心,子渊连忙把人再度搂入怀中温声安慰,连带他的鼻头也有些酸。
「即便不认识你,天族和阿修罗族间的问题也是要解决的,这也是我多年来的心愿。只是我们两族之间要b妖族和天族之间的问题复杂的多,很难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事我本就一直放在心上,现在有了你,我更是责旁贷。只是阿奴要知道,事情难度越大,解决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极有可能就会更高,也许会远超我们的预期,你明白吗?」
「就连算遗策的子渊也觉得困难吗?」阿奴似懂非懂,但若连子渊都都觉得棘手的事,那肯定是几近不可解的难题了。
「那还得付出什麽代价?」阿奴不明白这个极高的代价意味着什麽,仰起头询问子渊。
「我现在也说不准,大凡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因缘际会,时局不断在改变,提前烦恼也用,往往只能且走且看。」
子渊认真而严肃的应答阿奴,语毕,又拿起帕子帮阿奴拭泪。
「论如何也不是现在需烦恼的事。」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子渊都不得不严阵以待,然而就如他所说,这个问题也不是当下能解决的,故而收拾情绪恐怕才是当务之急。
「阿奴想想有没有现在想做的事,趁着我在,或许能陪着你做。」
不得不说,子渊这脑子转得快,憋了一年多没出过迷雾林的阿奴,想出门早想了不只百遍千遍,听子渊有意陪她,什麽Y霾立即一扫而空。
「你……可以……可以……陪……陪我?」还H0UH0U噎噎的啜泣着,阿奴却一脸兴味的抬头望着子渊问道。
「我因受了鞭伤,名为在寝殿静养。寝殿门外我亲自下了禁制术,也把常修留在天庭替我打点,所以,除了父君,人能跨足。父君正与几位星君商议要事,之後或许会前去探视,我在那之前赶回天庭即可。」
「所以子渊的意思是可以在凡间多留几天了是吧?」
见阿奴眼中有光,脸上笑颜逐开,子渊那揪紧的心也稍稍舒展开来。
「是。」他点点头,轻抚阿奴的发。
「我一年多没见过曼春了,不知她在宴城过得如何?」阿奴一脸恳切地望着子渊。
「你能陪我去吗?」
「曼春?」子渊有些疑惑,问道:「是清溪镇那个凡人丫头?为何人在宴城?」
「这说来话长,总之呢她成亲了,跟着夫婿到宴城生活,就他们成亲时我喝了一杯酒,隔天脑袋瓜不清不楚的,人也乏力,才会误中了那幽冥阵法……」言及此,阿奴有些羞恼,那可不是件光彩的事,差点儿没了命,幸亏子渊及时相救,否则她哪还能如现在的活蹦乱跳?
「原来如此。」子渊听了恍然大悟笑道。
「有你陪着,哪里还怕自己认不了路?更不用怕什麽宵小鼠辈了。」阿奴说着,与有荣焉的抬起骄傲的下巴。
「我其实也只去过一回,回程就出了事,想去宴城心里总有Y影,今天有人自告奋勇作陪,我当然求之不得。」
「就依你。」子渊点头,回应阿奴一个浅笑。
「你等等……」子渊放开圈在怀中的阿奴,正打算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不料阿奴突然想起什麽,止住脚步打算往回走。
「还有杏儿……她人在後头酿酒呢……」
听闻阿奴想拉杏儿一同前往,子渊立马制止她。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他可是费心筹谋才争取到这一点和阿奴的两人时光,她竟然一点儿都不通透?
「明知你不能喝酒还酿酒,那家伙也太不讲道义了!就罚她继续在家酿酒就好,这次就别跟去了。等会儿我用千里传音告知她,你也别劳神去找她了,咱们这就走。」子渊不等阿奴反应过来,果断的便拉起她的手,施展神足通往宴城而去。
***
一别宴城一年多,再踏上这座原本人马杂沓的城池,阿奴便觉得透着古怪。为了不惊扰凡人,子渊带着她在城门口人烟的地方落脚,帮阿奴系上面纱,才肩并肩的走进城门去。然而越走阿奴心中越是狐疑,一路上人烟稀少,即便是有人经过,脸上神情也显得萎靡,店家衰颓,几乎泰半都关着门,完全不复去年的热闹光景。
即使隆冬时节,也不该是颓敝如此。
想起之前九头蛇怪祸害清溪镇时,也有类似的情景,阿奴心中不免忖度着是否宴城亦有妖怪为祸?她眼中的疑惑也被子渊瞧出端倪。
「怎麽了?是不是觉得异常冷清?你之前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是啊!」阿奴点点头。
「但我没感觉到妖气。」
「不是妖怪,不是邪祟。」子渊掐指一算,又道:「有的是病气和Si气。」
「Si气?」阿奴不解。
「这里不久前暴雪肆nV,之後便爆发了疫病,已Si了不少人。」子渊解释道。
「疫病?」阿奴吃了一惊,凡人对於疫病一向没有什麽抵抗及医治的能力,虽然凡人自有其命数,她本来就不该过问,可是她似乎又不能完全视凡间的这些疾苦,特别是她还栖身在凡间,眼下还有凡人小姊妹,知道他们遇到灾祸,他哪里能动於衷?。
「阿奴先别急。」子渊柔声安慰阿奴。
「宴城有贵人相助,目前疫症已经得缓和下来,否则你所看到的不会是这副安静的景象,那简直可谓是人间炼狱了。」
「贵人?」阿奴好奇的看了看子渊。
「也许是你认识的人呢!」子渊卖了关子,不远处紫金霞光炫彩夺目,有人刻意掩盖,凡人不见,阿奴不见,却瞒不过他的眼。
「我认识的人?还是能治疫症的贵人……」阿奴既兴味又疑惑,她不断在脑中思索着,其实她所认识的人也不多。
「难道是爷爷?」这个答案在脑中晃过,她实在太惊喜。四百多年未见,难道真的在这凡间的宴城巧遇?
「子渊怎麽知道我认识他?」除了惊喜於能在宴城见到爷爷,阿奴也惊讶於子渊的所不知、所不晓。
「看见小意当下我就猜测到了,他只是拥有一千多年修为的灵芝JiNg,却有着天人之姿及过人的医术和法术,不是慕老,谁能办到?况且慕老的夫人亦是你阿娘的亲长,由着这层关系不难猜出你跟他是相熟的。」
「所以真的是爷爷?」阿奴兴高彩烈地笑问道:「那我该先去找爷爷,还是先去看看曼春他们?不晓得疫症之下他们好不好?」
「或许你应该直接去见慕老。之前因疫病蔓延极快,朝廷怕扩散开来,勒令封闭四门,禁止进出,宴城百姓等同被牺牲。慕老在十日前带着七名弟子及七车药材来到城门下,央求让他们进城为老百姓治病。自从老神医出了手,宴城也不再Si人,染病者一一好转,一些未染病的人见大夫不分昼夜救治辛苦还分文不取,心下感动,也纷纷自告奋勇前去帮忙。论曼春他们染病与否,只要还活着,也许人就在慕老那儿,你不妨先过去看看。」
阿奴听着子渊娓娓道来这事情的前因後果,心中满是欢喜:以前同杏儿出门,自己修为b她高,每每这个解决疑难杂症的角sE都是她在扮演,杏儿总依赖她;而今,有个子渊在身旁,她尽可享福偷懒来着。子渊论掐不掐指,对於过去及未来之事怎麽算怎麽JiNg准,不像她,偶而还不灵光,这种有人可依靠的感觉实在令她感到窝心。
「那听你的。」有这麽可靠又稳妥的子渊在,小丫头还有什麽不同意的?
「你既然这麽说,肯定知道爷爷在哪里,快带我去!我四百多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阿奴急急拉起子渊的手道。
「等一下!」子渊似乎想起什麽,并未立即迈步向前。
「咱俩这衣衫单薄的,在这凡间的大冷天里显得格格不入。咱们寒暑不侵,凡人可不行,不加几件厚衣衫,会太引人侧目。」边说着,子渊趁着四下人,手指轻点,两人里里外外多了几件御寒衣衫,各自还外加一件狐氅。
望着那一紫一白的狐氅,阿奴不禁笑了起来。
「我们这一身也太札眼了吧?」
「我本想弄个粗布麻衫,当个平头老百姓便好,奈你脸上罩着纱巾,有哪个做粗活的丫头脸上罩着纱巾的?所以只得装扮成富贵人家勉强凑合着。」说着,没给阿奴多想的机会,子渊拉起她的手便朝紫金霞光所在的位置走去。
在城中弯弯绕绕的街道上走了好一会儿,一路上尽是萧瑟之气,然而但凡路过的人却纷纷投以YAn羡的目光。子渊与阿奴即使刻意扮做凡人,却难掩他们出类拔萃、超凡脱俗的面容及气韵。阿奴即便脸上只露出眉眼,那紫sE双眸及额间花,衬着螓首额眉,就b之凡间富贵人家nV眷不知胜过凡几;子渊就更不必说,他那天生的贵胄之气,凤表龙姿,又哪里是凡间帝王所能相b?
在不断投S过来的YAn羡目光簇拥之下,两人来到了一处临时搭建的收治所,好几座大型毡帐排列整齐。人员进进出出,穿梭其中,各司其职,虽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虽举袖为云,却不喧闹吵杂。
子渊领着阿奴在人马杂沓中走到一座较小的毡帐前停下脚步,好奇的眼光也从周围纷至沓来。两个身着华服且病容的人,在这个收治所里显得分外醒目。因为众人的好奇,於是有了不同以往的SaO动,原本忙着手头活计的人都关注起他二人来。
「你们……」有人终於忍不住好奇开了口。
「我们找老神医。」子渊拱了拱手,说明来意。他方才速速运用了他心通,知晓了这些百姓们称慕老为「老神医」。
「找老神医啊……」众人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
此时毡帐内也快步走出一名灰衣男子,见着子渊二人,恭敬拱手作揖道:「见过两位贵人,师父已恭候二位大驾多时,请进。」
「爷爷知道我们要来?」阿奴听闻,不禁喜上眉梢,转头轻声询问子渊。
「慕老什麽样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他老人家的修为不在我之下,我都知道他来了,他哪里能不知道我们来了?」子渊一脸淡定道。
阿奴闻言,乐开了花,挣脱开子渊的手,朝毡帐内急急奔去。
「爷爷!爷爷!」阿奴边跑边叫唤道。
一进毡帐,便见一鹤发童颜、JiNg神矍铄的灰袍老者乐呵呵向她走来,阿奴拽着老者的衣袖蹦跳起来。
「爷爷怎麽来宴城了?」
「宴城老百姓托阿奴的福啊!算准你要来,特地先过来帮你Ga0定疫病,否则你那小友夫妻俩还在不在可就不好说了。」
「曼春?爷爷知道曼春?他们……他们怎麽样了?」听老神仙如此一说,阿奴顿时有些心焦。
「一样托阿奴的福,他夫妻俩好得差不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住了。」慕老望着阿奴笑道。
「是吗?曼春肚子里有孩子了?那他们人呢?」
「别急……」慕老轻拍阿奴的手哄道:「待我先见过贵人再说。」语毕,慕老便向随後走进毡帐的子渊拱手作揖。
由於身在凡间,周身皆是凡人,为了不暴露身分,慕老只称呼子渊为贵人,两人心照不宣,子渊也一样回礼,恭敬的说道:「久闻慕老大名,今日有缘一见,是子渊之福。」
两人一来一往,心理通透,面上平和,未现任何异样。
「贵人请坐。」慕老示意弟子搬来椅凳两张,恭谨道。
「谢慕老。」
子渊坐定,环视毡帐内,里头陈设简单,木桌三,木椅六,桌上各有一枚小玉枕,文房四宝、纸镇俱全,显然是慕老及弟子诊病及开方写单之用。两旁尚有木凳若g并弟子二人,弟子深着灰衣短褐,灰黑粗麻长K,皆如凡人二,三十岁开外的年纪。子渊一眼见了,便知他二人来历不凡,皆为天族人,衔师命同来宴城救Si扶伤,与慕老化身凡人模样,论问诊、煎药、跑腿,皆能一手包办,且容易与凡人打成一片,不至於引人疑窦。而尚余弟子五人则负责带领宴城百姓照顾各毡帐中的病患,七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慕老哄着阿奴那段话说得轻巧漂亮却也只是表面,阿奴听了受用不尽,然而子渊心里如明镜似的,知晓他的言外意、弦外音,其实慕老真正的用意恐怕是为他而来。
只不过藉着阿奴的因缘来见他,否则慕老又哪里顾得来所有凡人的病痛?
「老五!老六!」慕老招招手,示意师兄弟二人上前向子渊施礼。
老五、老六闻言,立即恭谨的迈步过来,迳直走到子渊面前准备跪拜磕头。
「慕五、慕六请贵人安。」方要跪下,子渊急忙起身拉住二人。
「出门在外,不必多礼。」子渊说得含蓄,但意思两人也听得明明白白,对他行如此大礼是天人规矩,但现在身处凡间,应免去这样的繁文缛节为好。
话说慕老的徒弟共十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天族、有妖族,他们亦各自有各自的名字,但在慕老面前,慕老总Ai按他们入师门的顺序如此叫唤他们。大弟子药王代替师父留守天庭药庐,慕老则偕妻领着其他八位弟子长住崑仑山琅嬛仙府,时而游医四方。入门最晚的自然是小意,他尚未真正化rEn形,也有其使命在身,至今仍待在迷雾林中。此次偕七位弟子前来宴城,将最为老成持重的老二留在崑仑山以打理仙府内外事宜。
「这宴城的疫病已好得七七八八,恢复得宜者已陆续拿了几日药回家煎服,剩下的再过五、六日也就可以各自回家了。若贵人愿意,就留下来帮忙,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咱俩对弈几局,如何?」
慕老眉眼之间显出慈祥的笑意邀请子渊。
「承蒙慕老垂青,子渊恭敬不如从命。」子渊拱手垂眸道。
慕老点了点头,唤来慕五,让他领着阿奴至外头大毡帐寻曼春夫妇,又唤慕六前去置办两套粗麻棉袄衣衫,待阿奴见过了曼春,回头让他二人换上,好一起加入最後收尾的医治工作。
阿奴雀跃,快步跟着慕五离去,子渊微笑望着阿奴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才幽幽转过身来,却见慕老寓意深长的眼神与他四目相对。
此刻四下再他人。
「四百多年之前,前路尚且蒙昧,如今一切渐趋明朗,果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阿修罗王不认命,劝不听,还瞎折腾,到头来该来的还是避不掉。」慕老捋了捋胡须,苦笑道。
果然,那慕老正是为了子渊而来。
子渊心里有数,泰然接住慕老的目光不闪躲,慕老的目光中是审视,是探究,还杂着欣赏与慨叹。
子渊面上语,心中澄澈,慕老所说的他何尝不明白?
「也罢……再过五、六日,外头的人且散去,咱们通宵达旦下棋尽兴聊。」
「是。」子渊点头,他知道慕老随顺了此次因缘来见他,必是有话要说。凡人疫病对慕老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纵横六界,区区凡间疫症又哪里需要他如此大费周章?崑仑山琅嬛仙府什麽仙草没有?非不愿显露身分,且以凡人方式为障眼法来凡间走一遭,只为在凡间见他一面罢了。他心中有数,也知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得慕老只言片语都是极其有益之事,更何况秉烛夜谈?能让睿智、洒脱如慕老者主动出击,看来天族、阿修罗族间的恩怨也或许有了化解之契机吧?
他想。
於是,等慕六拿来粗布衣衫,子渊二话不说,欣然换装,不等阿奴回来,便随着慕六的引领前去各毡帐支援。而阿奴也因曼春夫妇完好损、一切平安还即将有新生命的降临,她心里惬意,回头帮起忙来也特别有劲,她忙着煎药、送药、喂药,身边还有子渊相陪,五、六日的时光可谓是倏忽即过,直到毡帐内已空一人,她才惊觉时光飞逝。
夜来风劲,雪也来劲,呼啸着落满毡帐外的地面,积雪已没过脚踝。慕老似乎早预料到,今日由於天候不佳,城宰命人拆除毡帐不易,只能等雪停。此时四下毡帐俱在,只是一片宁谧。慕老命小徒分至大毡帐歇息,自己则与子渊隔桌对坐,棋盘及棋子已就定位,阿奴则在一旁落座。慕老与子渊皆非等闲之辈,两人的对弈肯定JiNg采绝,岂容过?正兴致B0B0,见慕老递过一杯「甘露」与她,她更是欢喜。
「你们不喝吗?」阿奴笑着接过「甘露」一饮而尽,真开心爷爷还记得她喜欢喝。
「喝!但得先犒劳阿奴几日的辛劳。」慕老呵呵笑着,随後又化出一杯「甘露」在自己面前。
「我也先犒劳阿奴一番。」子渊见状,知晓慕老在「甘露」里做了手脚,心中偷笑,面上波,嘴角微扬,也化出一杯「甘露」递给阿奴。
随即,他也在自己面前化出一杯「甘露」来。
那阿奴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在两大天族人面前,她的那一点儿他心通的能耐也讨不了什麽好,索X也不必多想,两位都是疼她Ai她的人,他哪里需要动心思?於是在棋局启始没多久,阿奴便已经呵欠连连,手肘撑住头,不断打起盹来。见她如此模样,慕老与子渊不由得发出会心一笑。
「真是个傻丫头!」子渊手指轻扬,一旁椅凳已然化为床,床上枕褥俱全。他站起身抱起阿奴,将之轻放在床上,并帮她盖好被褥并放下帐慢。
「丫头是傻了点,脾气也躁了些,人却善良可Ai,愿大殿下珍之、重之、护之,切勿伤之。」慕老话音很轻,语意却有如千钧之重,压在子渊心头上,沉甸甸的,莫名的令人难受。
「大殿下人品贵重,此乃庸置疑之事,然而回到事情的初始,便是阿修罗nV的善妒天X并不适合充为天庭皇室的後g0ng。天庭皇室多蓄後g0ng,此乃过往两族恩怨的开端。天庭皇室视为理所当然之事,却不容於阿修罗nV,天君曾纳了阿修罗公主为妃,两族休止的征战便因之而来。莫说大殿下未来是否还会扩充後g0ng,单就现在已有正妃,您又将阿奴至於何种境地?」
子渊闻言,低头语,沉默良久,方落下一子。
慕老所言,他的确言以对。他纳个侧妃不是难事,难的是他正是珍之、重之、护之,所以不肯阿奴受这般委屈,而阿修罗王更是不可能接受。然而Ai情又非理X所能左右及控制,就连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也不免不自觉逃避这最核心的问题,竟刻意或不刻意的忽视它。
子渊的心中颇为沉闷,虽为皇室中人,对充盈後g0ng之事他却兴致缺缺,若非当年父君执意赐婚,他或许时至今日连个正妃也。申雅於他而言,「」b「有」更令人惬意,然而他却有口难言。
没遇到意中人,他认为与谁相守并差别;直至遇到意中人,方知其中差别有如天与壤。
心心念念的滋味他也是如今方能领悟。
然而他的X情又是即使没有夫妻之情也重夫妻之义,只要不出大,决计不可故废妃,这矛盾难解的痛苦,也只有自己时时在心中煎熬着,又岂是外人所能理解?
慕老嘴上虽说着重话,脸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一派平和。
轻抬手,一子落。
夜阑人静,大雪纷飞,两人一来一往的落子声,显得格外清晰。雪下了一整夜,两人的对弈也持续了一整夜,直至天方曙,东方微透着红霞与金光,两人才终於歇手,而毡帐外的雪却也积累得老高,把毡帐口的帷幕堵得难以向外掀开。
慕老一扬手,棋盘、棋子纷纷没入袖里乾坤;子渊轻拂袖,门口的积雪顿时烟消云散。
慕老起身缓步走至毡帐口,掀开帷幕。
「雪後初霁,拨云见日,今儿是个好天气。」他道。
「谢慕老赐教,子渊铭感五内。」子渊起身,朝慕老作揖深深一拜。
「大殿下好说,天族有您,是天族之福,亦是天下之福。」慕老回身,也回敬子渊。
「老夫走了。小五、小六会留下来善後,大殿下偕阿奴请自便,我们後会有期。」语毕,慕老取出一小颗褐sE药丸交予子渊。
「给阿奴服下她便会苏醒。」慕老丝毫没有犹疑,转身掀开帷幕便离开毡帐。
子渊依言,走至床边,掀开床帷,轻轻将药丸塞进阿奴口中,果然不多时,阿奴便睁开双眼。
「我怎麽睡着了?」望着子渊、望着多出来的床及躺在床上的自己,阿奴满眼的狐疑。
「阿奴习惯了人间岁月,晚上不知不觉睡意就涌现了吧!」子渊微笑着将她从床上扶起。
待阿奴站定,子渊将床具恢复为椅凳,牵起阿奴的手道:「慕老已经先行离去,咱们也走吧!」
阿奴愣了愣,不正打算在一旁观棋吗?怎麽才一会儿功夫,棋下完、天已亮、雪也停,她还莫名睡了一觉,一觉醒来便人去楼空?
爷爷就这麽走了?简直像做了一场梦。
「你们……谁输谁赢?」即使阿奴满心困惑,她对於棋局结果仍有执念。
「七平局。」子渊目光柔和,口气平淡道。
「七平局?」闻言,阿奴不禁咋舌。
果然如预期中JiNg彩,棋局中何其波云诡谲可以想见,可惜她竟然失如此良机,缘一睹空前盛况?
「子渊能和爷爷打成平手,分轩轾,那可是不容易,我还没听说谁能下赢他老人家呢!」阿奴虽然有些悻悻然,但想起爷爷的棋艺,她不可免的总要夸上两口。
「一个天人老找天人下人间的棋,说起来也挺逗的,正因为凡人人能赢得了他,索X找天人下手,爷爷最Ai拿天君及天庭那帮老头子输棋给他的事说嘴,还乐此不疲呢!」阿奴笑道。
「当年小意被骂得最惨的并非医术而是棋艺,爷爷太想培养一个稍能与之匹敌的人也实在太为难人了。」
总结了阿奴的絮絮叨叨,子渊心下对慕老又多了几分理解。看似顽童行径,心里却怀揣着天下——他x中自有他的棋局。
世局亦如棋局,每每危机四伏,似救路,却也可能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Y霾散去,yAn光普照,不正是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子渊将阿奴送回迷雾林,遇见正从密林深处返回的杏儿。阿奴不在,她觉得聊,便拿了去年酿造的酒分赉诸小JiNg怪们,JiNg怪们喝得烂醉如泥,她才踽踽独行,返回小屋。见两人走来,杏儿惊讶之余赶忙福身礼敬道:「见过大殿下。」
子渊向杏儿点点头,便转身向阿奴说道:「我也该回天庭了。」
「好。你赶紧的,别让天庭的人发现。」
「好。」
子渊说着,又寓意深长的看了阿奴一眼才转身离去。
「你……你们……」望着子渊离去的背影,杏儿想说什麽,却吞吞吐吐。
「大殿下是天族人,你不能……不能跟他这麽亲近。」杏儿铁了一张脸,神sE难看。
「这不是瞒着我阿爹吗?你可不许说漏了嘴!」阿奴扯了扯杏儿的衣袖,又道:「我发誓本来要叫上你的,是子渊不让,我的好杏儿,求求你可别恼我!这个秘密论如何得替我守住。」
「这不只有守密的问题,也不是我恼不恼你的问题。平日里我或许胆子小、法力低微,可我不是傻子,天族大殿下分明喜欢你,这麽大的事,你简直糊涂啊!竟然觉得能瞒得过你阿爹?除非你不喜欢天族大殿下,你们之後也不再有什麽瓜葛,否则就是纸包火,裹得再严实也用。」杏儿义正词严道。
「况且,天族皇室跟你阿修罗族不同,他们妻妾成群实属正常,退一万步说,就算你阿爹愿意成全,你自己能接受吗?曼春他爹娘要将她嫁予人当小妾时你都气炸了,现在轮到自己身上竟然犯起傻?瞧瞧你大哥、二哥、三哥都娶妻生子了,咱们即使不知大殿下年岁几何,但凭他是天族大殿下这个身分也早该成亲了不是?那十一公主都要成亲了,更何况她大哥?」
杏儿曾几何时如此头脑清晰、条理畅达?或许这正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一通大道里说得阿奴顿时语塞,脸sE沉沉,一言不发的走回自己屋里。这一待,便足足七日未曾露面。房门紧闭,杏儿担忧,敲了几回们也得不到回应,待要施法进屋,却发现门上被阿奴下了禁制咒,她也奈何不了它,只能在外乾着急。
若非心中有了子渊大殿下的一席之地,阿奴哪里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但话又说回来,像子渊大殿下这样聪颖俊美、温润如玉且襟怀天下的男子,只怕很少有nV子不被她深深x1引吧?
杏儿算是懂了阿奴的心,这是最糟糕的状况,若只有一方有情,尚且不会生出什麽事端来。阿修罗王处心积虑、千防万防,却是怕什麽来什麽,这又该当如何是好?
就在杏儿一筹莫展之际,只见阿奴推开房门,在夜sE中迳直往酒窖走去。杏儿听见动静,随後跟上,却是大吃一惊。
没,是酒窖,难道阿奴想喝酒?
喝酒?可阿修罗族不擅酒,上回在宴城不过一小杯酒就把自己Ga0得七荤八素,自己酿酒她也一向不碰,今个儿是吃了药?即使心情沮丧也不至於借酒浇愁吧?
杏儿眼见阿奴从酒窖拿出一壶酒,那是她七日前分赉诸JiNg怪们剩余下来准备自己喝的,酒窖里还剩几壶,这下子倒方便了阿奴,随手便取了一壶出来。
「阿奴……你……你不能喝酒……」杏儿上前劝说道。
「酒酿了不就是要喝的?」阿奴口气不佳,白了杏儿一眼。
「问题是你不能喝。」杏儿急了,这一瓶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麽事?万一有个什麽好歹,她大概会被阿修罗王活剐了泄愤。
「你别管!」阿奴不悦。
「你喝了酒,只要磕磕碰碰的,我的小命也难保,你还叫我别管?我的命不是命啊?」杏儿想抢过阿奴手上的酒壶,奈她法力不济,想抢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