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日军政大学的’六队当学员,冯思南已经度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每天的上课学习军事和文化知识以及马列主义思想教育,还要参加军事训练,紧张辛苦之余,他的心情很不平静,这是因为他肩负着赤色特科组织重要任务,五十多天了,他要开展的工作一点头绪也没有,目标人物就在那里,还和自己在一个学员队,还和自己成为了好朋友,怎么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疑点?嗅不出来一丝的‘奸细’的味道?
今天的一大早,冯思南找到他们学员六队的杨队长请了上午半天假,说是他的胃部半夜里疼痛难忍,想要去找附近的乡医寻点儿草药治一治,杨队长给他出主意,最好从乡村买条土狗宰了加一点一黄豆熬汤,喝上两天暖一暖肚子,胃肠就再也不痛了。
冯思南笑了笑对这位杨队长说,还是杨队长有生活经验,不愧是爬雪山过草地的英雄,连治胃痛都和别人不一样,我半年前从洛川来延安时,身上有几块银元一直没有动用过,今天就去找一找有老乡卖狗娃不,要是能买下,也最多是连半块银元都用不了,只是咱们这里纪律森严,到哪里去炖煮?
正在收拾土炕通铺的学员徐子介插话,这事交给我,只要你小冯能把土狗搞到手,是买是偷我不管,我保证能做出一锅湘北风味的狗肉让你们吃了上顿想下顿。也许用不了几个月,这延河两岸再犬的叫声了。
冯思南一见这个同在六队的学员徐子介挤上前来说话,心里一动。这个徐子介原来是蒋系央军驻洛阳某部的机要通讯参谋,因不满上官野蛮霸道的军阀作风,他又接触了几个有进步思想的同事,本人又有志参加抗战,就和几名思想进步的同事一起从蒋系驻扎在河南洛阳的军队里跑了出来,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来到延安参加了革命工作。只因为他在上学时就学会了电讯知识,又在蒋系部队的电讯部门干了一年多,所以在陕北赤色军事武装急需电讯人才的情况下,就安排他在司令部参谋处下属的电讯队里负责通讯电台的业务。
由于司令部参谋处属于特级保密的机要部门,对每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人都要实施严格甄别审查。几个月前,有人向政治部门报告,这个电讯队的参谋徐子介,数次违规到与他工作任务不相干的机要部门窜访,不经同意就擅自翻看机要文件,还以画风景为名,在他画的延安风貌图上标注陕北赤色组织核心部门的驻地位置,他又是从蒋系顽军队伍里跑过来的,实在是让人起疑。
政治工作部门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上级领导,引起了央直西北调查局的高度重视,西北局首席负责人欧阳先生决定对此人监控调查,同时建议以接受学习培养为名,让司令部参谋处把徐子介送到抗大参加学习,准备在西北局系统选派一个得力手下去抗大接触监视徐子介,如果查出徐子介确系敌特机构派遣到延安赤色组织里潜伏的特务,就立即采取措施进行处置!要是组织上判断失误,就解除监视,还徐子介的清白。不过以目前掌握的蛛丝马迹来看,此人的问题严重。
某日欧阳先生回家吃饭时与他的夫人,同是西北局高层负责人之一的黄薇说起此事,问她的部下里有适用的青年人,黄薇不加思虑的便向欧阳先生推荐了冯思南,认为她收的这个学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赤色特科人员,一定能完成这个挖特锄奸的任务。
欧阳先生认真的听了妻子黄薇对冯思南的家庭出身和参加赤色组织前后的路程经历详细介绍,感到这个人选让他满意,便在第二天召集了相关人员作了严密的工作安排,这才有了冯思南被派到抗大学习的机会。
对这个有问题的‘侦察目标’学员徐子介,冯思南一直苦于法进行突破,平时这小子摆出一副对人带搭不理的的态度,很难让人接近。如果是一个劲的主动与他表示亲近,冯思南担心这会引起他的怀疑,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个嫌疑目标徐子介主动的撞到他冯思南的网里来了。
冯思南连忙的对杨队长说道:“队长,我是真的胃痛的难忍,你的偏方既然这么灵光,那我说什么也要找老乡买一条土狗来做一锅黄豆炖汤,徐参谋既然会烹狗,让他和我一起去买土狗吧,要是我自己买了个病狗咋办?
其实黄豆炖狗肉能不能治疗胃痛,杨队长也是瞎扯,他只不过是嘴馋了想吃狗肉而已。延安这地界百姓日子过的艰辛,百姓裹腹还要经常挖些野菜填补,哪有余食剩菜喂猪?乡村人家养上两三只羊当宝一样供着,全指望年节卖个好价钱,象现在正在产羔季节,谁家舍得卖羊?也只有土狗山兔才容易从乡民手里买到。
杨队长现在头脑里想的是刚才学员徐子介说的湘北风味的狗肉汤锅,又觉得今天上午学校不会召开全校大会,再说六队学员一百多人,少上两三个人也看不出来。就点头同意,对二人说道:“这事儿你们俩去办吧,买了土狗,就直接在老乡家炖了,把汤喝足了,然后把两条后腿上多洒点盐,这样不容易坏掉,放到明晚还能吃一回!唉,真想早一点去战场,在这大后方真憋屈死了!
记住,你们在外面吃肉喝汤,我不限制你们,但是不得欺负百姓,狗肉带回来时,别忘给老乡钱,免得惹麻烦。
说是请了半天的假,冯思南和徐子介这两人有点臭味相投,中午跑到延安城花钱喝了一顿羊汤,吃了大碗的羊肉泡馍,又跑到城中心大街温汤锅铺里泡了个热水澡,这才悠悠然然的在延河边一个小村里用几十个铜钱买了一条黑色土狗,借老乡的灶火炖狗肉。
宰狗容易,冯思南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杀条土狗自然不怵,从老乡家里找了一根撩炭勾渣的铁勾搂进黑土狗的脖子上就要下刀,这时徐子介上前按住冯思南,伸手夺过菜刀说道:“老弟,你这样杀土狗的方法不对,看我的。”嘴里说着,右脚踩住黑土狗的后腿,让老乡门中绳子将狗吊挂树杈上,用烧开的热水从狗嘴强行浇灌,几马勺浇进去,黑土狗昏厥了过去,徐子介这才不紧不慢的割开狗脖,让血缓缓渗流出来。
徐子介对冯思南炫耀的说,这一招叫做热血盈身,炖熟了吃起来才鲜嫩!
这个办法对待不惧死的对手最有效,即便死者不招供,但观刑的同伙没有不恐惧服软的。
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不妥,连忙岔过此话,问冯思南,四条腿咱们吃前腿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