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思南刚听到徐子介说到刑讯犯人一事,心中想,这么残忍的刑讯也只有丧尽天良的满清和现在的军统特务才能下得去手,正想从中再听到点什么,这徐子介却住嘴了。
冯思南假作没有注意此事。只是关心这锅狗肉。火旺肉嫩,不到半个小时,这一锅狗肉就蹲得差不多了,这两个人此时已是馋的急不可耐,冯思南对徐子介言道:“狗肉汤太腥,咱们随意喝一碗就是,你我各一条前腿,狗肉排咱俩也吃掉,其余的狗脊骨,杂肉和汤锅就留给老乡当柴火费用,两条后腿带回去给杨队长。”
徐子介听了冯思南对这条被宰杀的土狗处理方式,表示完全赞同,他赞叹道:“冯老弟,你年岁不大,不到二十五岁吧?人情事故倒是精练,说实话,我本想是带回去一前一后两条狗腿,但是细想起来,还是你的做法对,两条肥实的后腿都让给杨队长,免得他不高兴,其实他这人不贪,但是喜欢吃肉,上次学校改善生活,炖了两口大铁锅的兔子汤,吃完饭大家都走了,他一个人还用叉钩捞兔架子呢!”
冯思南这时也懒的听徐子介出杨队长的糗,只顾埋头抱着一条狗前腿猛啃,徐子介见状也放下了汤碗,抄起另一条狗前腿开吃。
不一会这两人肚饱滚胀,满意的不得了,最后他们把各自碗里的狗肉汤也一丝不剩的喝了下去,这才安稳了。
这时卖狗的老乡过来说,这一张黑狗皮的毛色不,可以碱水洗净,刮油抹盐水,揉制钉挂风干,有半个月就能成为一张不的皮子,他就会制皮,只须十个铜板,要是纸票,就须一元。听到老乡的问话,徐子介和冯思南相顾一眼,不约而同出声:“给杨队长!”
此话一出,两个人不由得都愣住了,片刻后,竟然是一同的大笑了起来,冯思南摇摇头不语,徐子介却是一声长叹,小老弟,咱们二人一起喝了这一锅腥气十足的狗肉汤,也算的上是缘分,这是不是可以叫做‘惺惺相惜’?
两人的心思不同,冯思南想的是,他一直找机会接近这个有特务嫌疑成分的徐子介,可是近两个月了,一直不能如愿,今天杨队长虽然意之中促成了这个局面,让冯思南向着任务的成功迈了一大步,尤其是见识到了徐子介残忍的一面,以及他意之中流露出的只言片语,他凭感觉认定,这个徐子介绝对有问题,那么他对组织声称的那几个从洛阳蒋系驻军一起逃跑出来,思想进步的同事有问题?
这件事必须连夜返回万佛洞向老师黄薇报告,那么就需要再次向杨队长请假,而这张狗皮要进行揉制,就是个借囗。
徐子介就不同了,他两个月来在学员队谨言慎行,就是避免言语和行为有失,而且冯思南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娃子在他眼中是不屑一顾的,只是前两天他在食堂排队打饭时偶然听身侧一位年近中年的女队员指着前面排队打饭的冯思南,对与她同行的年青女学员说:“你看那前面那个小青年,刚二十岁出头,就是西北局电讯科的小领导了,前途似锦…”
徐子介闻听后,心里惊讶,我这六队里还有这条大鱼,要是把他发展成我们的谍报人员,今后赤党央直西北局在我们军统部门就像筛子一样,再机密可守!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要想个办法接近他。
所以今天听杨队长吩咐冯思南打着买药的名义去乡间买狗,他就在一旁插嘴吹嘘自己会炖湘北风味狗肉,果然被他得逞,被杨队长派出来了。于是他也是真心愿意把这一张狗皮送与杨队长。
傍晚,这心思各异的两个人,从老乡的家里出来,一人提着个大瓦罐,里面是剁碎的两只狗后腿。一个人提着一个大锅盔饼和一包中草药,到了‘抗大’校门口,把杨队长批的假条往门囗值班室一放。一路小跑回到了学员六队宿舍,两人并不进房间,因为他们这间房里的土炕通铺睡了八个人,如果把狗肉罐子拿进房间,倾刻就会空空如也,即便是那锅盖大两寸厚的锅盔饼子,也会被那六个人分割干净。
徐子介给冯思南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转身去了杨队长的小房间,他们也不敲门,直接的推门进去。杨队长正倚在炕沿抽烟,见到他们二人进来,打眼一扫,也不问话,上前一把抓住徐子介手中提绳,便将盛着狗肉的罐子夺了过去,这才开口说话:“狗腿剁碎了?前腿还是后腿?几条?”
徐子介看了冯思南一眼,心忖道:这个冯兄弟果然是奸滑溜溜的,幸亏他提出留两条后腿,要不然这杨队心里肯定不痛快。
看着杨队长兴致勃勃的啃食着温热的狗腿肉,冯思南说逍:“杨队长,听说前两天三队晚上整了一坛高粱烧酒,怎么学校也不管?”
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让杨队长发话派他出去搞酒,这样就能跑回到万佛洞向黄薇老师汇报情况了。
见杨队长不说话,冯思南只好说黑狗皮一事。杨队长一听,这是好事啊!便对冯思南说:“小冯,你再辛苦一趟,去送点碱面给老乡,让他精心一点制作。半月后,我的老领导马上要出征上前线,这张狗皮要给他带上。你回来时如方便,就买一罐白酒,咱们多少喝一点,可以防病。”
冯思南心中大喜,这下子可以回万佛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