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对新鲜东西产生好感，在他看来自己就是那种东西，等新鲜感过了，旁人的热情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我没吃。”他确实没吃，因为甜食太腻。
他认知里，甜食对健康不好，打电动对手不好，熬夜也不行，其他同龄人尝试过的普通有趣的事情，在他那遥不可及。
他的生活只有练琴，也没有结交过自己选择的朋友。好容易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人，积攒的少得可怜的感情都因为练琴没时间逐渐淡化成零了。
“噢！”夏染有点不开心，但跑过来不是为了找段屿，她只想穿着新买的泳装在方知有面前站一会。
她背着手把上身压低，贴近方知有，表面斥责他不带泳衣给韩昊添了麻烦，实则在用大眼睛观察他有没有因为自己兴奋一点而已。
白花花的一片，方知有目光瞬间弹开，他扭头看向段屿，问：“想吃雪糕吗？我去买。”
段屿不知何时也扭过头，两人的视线没对上。
明显的抵触让夏染一阵尴尬，她又恼又羞，接着听见呕吐声。
段屿蜷着身子干呕，呕完又开始咳嗽。
方知有没明白是他身体不舒服还是提到的“雪糕”才恶心。
“哪不舒服？”他凑近拍了拍段屿的背，却发现他在发抖。
“不至于吧，是我恶心？我恶心着你了？”夏染指着自己连珠炮似的发问，活像发飙的狗血韩剧女主。
“没事。”段屿推开他，拧眉瞪了一眼夏染起身跑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方知有来不及想好要不要去看看，背后又传来熟悉的一巴掌。
“我可是说了，穿着衣服也得下水。”韩昊大摇大摆地走来，故意用劲让那两块不怎么成型的腹肌显露出来。
“别闹。”方知有一手推拒他，一手准备卸下右耳上的助听器。韩昊说到做到，这一劫是难逃过去了。
旁边的夏染消气了，对韩昊背影翻了个白眼，抬腿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不痛不痒，韩昊压根没感受到，他搂着方知有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看见夏染的胸了？实话实说。”
“没有。”方知有微笑。
“放屁，都快贴你脸上了，还说没看见。”
“那也没看。”助听器还没卸下来，忽然天旋地转。
韩昊招呼的几个人抬着他四肢，走到池子旁边像渔夫撒鱼网似的将他抛了出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泳池里的女孩尖叫着大骂，岸上的那伙人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方知有扑腾了几下从水里露出头，仰脸笑着说：“你倒是等我卸下助听器啊。”
“哎，就逗你一下。”韩昊笑完蹲下拉他从水里出来，拍他脑袋一下：“下回记得带泳衣。”
按平时，韩昊的大嗓门声音一定很大，离着么近都不及以往半分大，助听器肯定坏了。
方知有卸下助听器，开玩笑地说：“破玩意报废了。”
“操，我忘了这茬了。”韩昊从他手里拿过助听器看了一眼，又塞回去：“多少钱我给你买一个？”
“不用，家里还有一个。”方知有撒着谎从地上站起来，把助听器揣进湿答答的口袋。
韩昊戏耍过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大家都习惯了，没看到他们吵起来或者打起来，就当成开玩笑。
论哪个年龄层的人，都能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贯彻的完美比。
围观的人看够了，有几个主动递来毛巾。
方知有扫了一眼，略过夏染的，也略过其他女生的，接过一个男生的毛巾说：“谢了。”
夏染嘀咕了一声：“有病。”
方知有没看她，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甩：“散了吧，一会儿就放学了。”
人群逐渐散开，韩昊没走，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韩昊说：“你被水一泡精神不少。”
方知有不指望别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轻重，经验告诉他，做好自己就够了。
他耸耸肩，笑着扯了扯粘在身上的校服短袖：“衣服湿了还挺凉快的。”